话说圣旨一出,京城里人心慌慌。可太子觉得,你们谁都没有我慌。
宗人府的事情,老四当天就告诉他了。这桩奸情以最坏的形式呈现在康熙面前,太子一会儿觉得恨极了老大和老八,自己定要利用此次机会好好收拾收拾老大和老八的门人;一会儿觉得悔不当初,自己给康熙写自白的时候,怎么就没抖落干净,单单瞒下了这事儿;一会儿心中忐忑,不知道康熙这次会如何处置自己……
太子对他这位老爹的心理阴影可太大了,他可是亲眼见过康熙盛怒之下,直接拔刀砍人的。他十六岁那年收了索额图进献的扬州瘦马,偷偷养在宫里。被康熙发现,直接当着他的面,把管事儿太监给砍了。血都溅到他脸上,后来总感觉嘴里一股血腥味。
正在那胡思乱想,毓庆宫总管太监何柱过来禀报:“皇上驾到毓庆宫。”
太子急忙跑出去迎接,远远的望见康熙的仪仗,就直接跪了下来,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这样跪伏了一会儿,听着康熙的脚步从远到近,慢慢踱过来,在自己身前停下,然后是重重的一声“哼!”。
太子身子一颤,多年积威之下,差点瘫倒,又听到康熙的声音“滚进来吧。”他赶紧起身,也不敢抬头,鹌鹑似的,缩着身子,跟着康熙进了宫内。
何柱最有眼力,偷偷对跟在康熙身后的李德全道:“李总管,皇上和太子有要紧事谈,闲杂人要不要拦在外面?”
李德全那天跟着康熙一起去了宗人府,知道前因后果,这种天家丑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当下点点头。把手里的浮尘高举过头,向后一甩,后面的侍卫、太监、宫娥立刻会意,止住脚步,轻车熟路的立定不语,原地等候。
殿内,康熙拿下案头供着的宝刀,一边在手中把玩,一边阴阳怪气的对太子说:“你真是好大的出息!”
太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嘴角哆嗦着,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康熙见太子又变成之前那副窝囊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吼道:“说话!”
“儿臣……儿臣……万死莫赎,任凭皇阿玛处置。”
“万死莫赎?”康熙格格的笑了一声:“那你自裁吧!”
太子闻言,彻底脱力,瘫软倒地。好在残存一丝理智,知道这是康熙的气话。想让康熙消气,今天自己必需出血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把头重重的磕在金砖上,梆得一声,疼的他眼泪唰得就流了下来,也不敢停,接着叩头,一边叩头一边哭喊:
“阿玛,儿子知错了!求您再给儿子一次机会!”
康熙静静的看着太子表演,感觉情绪已经到位了,再次影帝附体,不耐烦的吼道:“好啦!”
“这是你自己说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对太子冷冷的说道:“朕的旨意很清楚,你和老四、老十三去查案!”
“是!”
“别光查你兄弟们的册子,你的也一起查。你的告罪自白还在朕这里放着呢,你知道应该怎么办。”
康熙想好了,如果此次只查其他阿哥,不查太子,那会让太子党趁机坐大。坐大了还怎么斗?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子刚松了一口气,闻听康熙此言,心头一震,想拒绝。当初可是您老说不追究,我才写的,现在不但追究,还要我自己查自己?可这次是自己理亏在先,康熙又震怒在后。
他左思右想,实在是情理两不沾。没有办法,只好先熬过眼前这一关再说,应道:“是!儿臣门下诸多罪状,一并查处。”
康熙大棒打够了又开始上胡萝卜,口气缓和下来,道:“你还记得佩文斋里朕对你说得话吗?朕说过,能公开的,朕帮你处理。不能公开的,朕帮你瞒了。郑大车,不是,郑春华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上阵父子兵,朕对你只一个要求……”康熙停了下来,等待太子接话。
太子哽咽道:“儿臣记得,是……不退!”
“不管那些贪官使出什么手段,你向前,朕给你撑腰。你敢后退……”
康熙把手中的宝刀扔到太子前面,当啷一声,好像磕在太子心上。
当天夜里,四贝勒府,万福堂内,老四和老十三正紧张的围着邬思道,一起分析复盘康熙的这道旨意。
邬思道沉思着,字斟句酌地说道:“以老夫愚见,皇上对八爷,恐怕寄予厚望啊!”
“八爷党其他几人都获了罪,只有八爷幸免,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皇上对八爷的偏袒。这是第一层保护。”
邬思道摇着折扇,看着老四和老十三,说道:“这第二层保护,是皇上圣心独断,没经过有司审讯,直接给九爷、十爷、十四爷定了罪。皇上开了口,谁还敢插嘴。他们三个的罪就彻底和八爷做了切割。只要还了银子,三位阿哥也会相安无事。”
老十三歪坐在椅子上,苦笑道:“‘只要还了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