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大骇,连连磕头求饶。
孙虎伸手将他提溜起来,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短刀。
“殿下饶命,饶命……”
陈江看到对方手中的短刀,在火烛下不断闪着寒光,脊背不住发凉。
“等一下!”
朱允熥突然喊住孙虎。
陈江心中升起一线希望,眼巴巴地看着朱允熥。
孙虎转过头,问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朱允熥说道:“本王心善,见不得血……拖去柴房阉吧!”
“殿下饶命,学生招了,招了!”
陈江心中的防线瞬间崩溃,痛哭流涕,嚎啕不止。
“你看,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朱允熥摆了摆手,示意孙虎将人放下。
陈江蜷缩一团,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道:“学生……学生只负责送信,其他的一概不知,还望……望殿下明鉴!”
朱允熥将密函拆开,拿到火烛下。
上面的内容只有一句话:驸马都尉梅殷已经带兵前往凤阳埋伏,淮安守备空虚,速过河!
对朝廷的排兵布阵这么清楚,肯定是徐增寿那个老六给的情报。
不过话说回来,小舅子帮姐夫,也是人之常情。
朱允熥又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信的内容?”
“学生真的不知情……”
“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送一次信,能拿到那么多的银子?”
“学生错了,还请殿下开恩,放过学生一家老小……”
陈江刚刚吓得尿了裤子,此时万念俱灰,问什么就说什么。
通敌叛国乃是诛九族的大罪,自己的小命肯定不保,只希望不要连累家人。
虽然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只要吴王将这封密函送到皇帝手中,别说自己一家老小,就算是魏国公府,怕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朱允熥又问道:“你是如何与燕王联络的?”
“回殿下,学生只负责带书信出城,然后交给特定的人,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学生说的都是真的,若有半点虚言,天打雷劈……不,让学生断子绝孙!”
“你也没问过?”
“没,学生不敢……”
“回信呢?”
“只有往外送的,没有回信。”
朱允熥沉吟片刻,说道:“看来四叔还是很谨慎的,担心被朝廷截了情报,本王再问你,这样的信,你总共送出去多少?”
陈江稍加思索,回道:“从建文元年开始,几乎每个月都会送,有些时候甚至一個月送两三次。”
“你说的有些时候,是什么时候?”
陈江如实道:“通常都是前线战事吃紧的关键时期。”
朱允熥心中暗忖,这样就能对上了。
怪不得每次四叔都能大胜,好大哥身边徐增寿这个老六,不输才怪!
自己想要造反,急缺人手,如果能得到魏国公府的支持,便多了三分胜算。
拿住徐增寿的把柄只是第一步,可是,仅仅有陈江的口供,还远远不够。
不难看出,徐增寿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通过商行向四叔传递情报,却不会自己出手,而是层层下放,到了最后,落在陈江这个小小的账房头上。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万一陈江被抓现行,也只能招认信是段掌柜给的。
徐增寿则有充裕的反应时间,比如说,他可以杀了段掌柜灭口,也可以用陈江的一家老小要挟,到时候只要一口咬死自己不知情,建文帝除了治其管教不严,还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
除非能拿到四叔的回信,才有资格和魏国公府谈判。
不过,这些都可以放一放,当务之急是阻止四叔顺利渡过淮河。
否则的话,自己的造反大业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孙虎,拿纸笔!”
“是!”
孙虎转身去了书房,不多时,带着纸笔回来。
朱允熥说道:“将刚刚你所说的,全部写下来,签字画押!”
陈江有些不解,既然已经被你们抓了现行,有密信还不够定罪吗,为何还要写下来?
孙虎不耐烦地说道:“殿下让你写下来,愣着作甚?”
“是,是,学生这就写!”
陈江不敢再犹豫,提起笔,刷刷刷写下一份供词,在末端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然后双手呈上。
朱允熥接过来扫了一眼,不禁赞道:“还别说,这手字写得真漂亮!”
陈江苦着脸,说道:“殿下谬赞,学生愧不敢当。”
朱允熥将供词递给孙虎,又拿出密信,问道:“这封信上的笔迹,能模仿吗?”
陈江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