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场面略显尴尬。
此时此刻,王忠心里暗暗后悔,当初应该拦着吴王,将商贾送的礼品退回去。
现在好了,不但照单全收,还把礼品换成了钱,岂不是更加落人口实……
朱允熥却淡淡一笑,说道:“不去就不去,整天窝在翰林院修史有什么意思,本王带你去见见场面!”
杨士奇心中暗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难道你不知道已经有人上奏疏弹劾你了?
心可真大!
“请问殿下准备带下官去哪里?”
“南城兵马司!”
“还去收礼吗?”
朱允熥:……
王忠赶忙道:“杨审理,你怎么跟殿下说话呢?”
杨士奇黑着脸,说道:“下官先问清楚,等哪天被人弹劾的时候,至少要清楚自己收了多少钱。”
朱允熥暗暗叹了口气,别看杨士奇这个家伙品衔不高,脾气还挺大。
王忠斥责道:“杨审理,你太放肆了!”
杨士奇板着脸,说道:“下官只是实话实说……”
朱允熥见状,抬手制止两人的争吵。
“王伴伴,你去拿两贯钱出来。”
王忠点头称是,从钱箱里取出来两贯钱。
“给他!”
王忠有些疑惑,伸手递过去。
杨士奇更加疑惑,接过两串铜钱,拿在手里,茫然不知所措。
“好了,走吧!”
“什么啊!”
杨士奇终于反应过来,将钱塞回王忠手中,大喊道:“我不要钱!”
朱允熥反问道:“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收了多少钱吗?”
杨士奇感觉脑瓜子嗡嗡的,我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七品审理副薪俸少得可怜,但是,我也是要面子的啊!
“不要算了,王伴伴,收起来!”
“是!”
王忠又将钱放回去,马车起驾,却见杨士奇还在后面站着。
朱允熥撩开车帘,探头说道:“你还不走吗,要不要本王给你准备一台轿子?”
“谢殿下厚爱,下官还是走路得劲!”
杨士奇气鼓鼓的,甩开步子跟了上去。
无论如何,自己的身份是吴王府属官,不能乱了尊卑。
王驾至南城兵马司,张贵赶忙迎了出来。
“殿下有什么吩咐,派人通知俺一声就是了,怎还劳烦亲自跑一趟……”
朱允熥从马车上走下来,说道:“本王奉旨暂领南城兵马司,不来当值算怎么回事?”
张贵讪讪笑道:“兵马司都是一些琐碎之事,有俺盯着就够了。”
朱允熥四下看了看,问道:“沐副指挥呢?”
“今日有商队出城,他去城门巡视了!”
“那好,你现在吩咐下去,南城兵马司所有人,无论是官员还是兵丁,包括算账的,养马的,做饭的……总之,有一個算一个,全都过来!”
张贵愣住:“殿下这是……”
朱允熥神色淡定,缓缓吐出两个字:“发钱!”
“发……发什么钱?”
张贵更加疑惑,还没到发薪俸的日子呢,发什么钱?
朱允熥摆摆手:“你去喊就是了!”
“这个……很多弟兄都在当值……”
“那就轮换着来,总之,本王要看到南城兵马司登记在册的所有人,漏掉一个,拿你是问!”
“是!”
张贵答应一声,转身离去,刚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
“殿下刚刚说是……发钱?”
“对,发钱,还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了,俺这就去!”
张贵火急火燎去召集人马,不多时,衙门口聚集了上百人。
而且,道路两边不断有人涌进来,一眼望去,黑压压全都是脑瓜子。
王忠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真的要给大家伙发钱吗?”
朱允熥反道:“要不然呢?”
“老奴就是想知道,殿下准备怎么发……”
“按人头算,每人两贯。”
“啊?这么多……”
“很多吗?”
王忠讪讪道:“殿下说不多,那就不多。”
五城兵马司属于治安大队,普通士卒月饷是两贯钱。
这个数已经不少了,要知道,那些个冲在前线,每天与敌人厮杀的士卒,月饷也就三贯钱。
吴王刚一上任,就要给大家额外发一笔饷,这是什么套路?
张贵走上前,躬身道:“启禀殿下,南城兵马司登记在册共有五百一十二人,其中城防一百五十二人、治安两百九十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