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面带疑惑,迎上前来。
“孙指挥使,此乃刑部监牢重地,非侯尚书之命或陛下圣旨,岂能随意干涉?”
孙虎将手中令牌晃了晃,沉声道:“看清楚了,这是吴王的令牌!”
常宁笑着摇了摇头:“吴王虽贵为亲王,但未闻有权管辖刑部之事。”
孙虎脸色更加冷峻,他缓缓迈进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愈发接近,几乎脸贴着脸。
“常司狱,我再说一遍,这是吴王的命令,你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需服从命令。”
常宁看到孙虎身后的锦衣卫气势汹汹,如同黑色的洪流,知道情况不妙。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依然不相信吴王敢擅自越权。
当今陛下对藩王最为忌惮,如果有任何不好的苗头,下场一定很惨。
“还请孙指挥稍待片刻,下官需要禀明侯尚书!”
孙虎摇了摇头:“情况紧急,没时间等你汇报,从现在开始,刑部大牢由锦衣卫接手,来人!”
“在!”
身后锦衣卫上前,随时准备动手。
常宁愈发感觉情况不对劲,说道:“孙指挥此举若非法,日后恐怕难以自圆其说。”
孙虎可没那么多耐心,突然从腰间抽出长刀。
刷地一声,刀身闪着寒光,在火把的照耀下格外醒目。
“听命,或是死,尔等自选!”
刀尖轻轻抵在常宁的咽喉处,寒意逼人。
常宁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同时,感受到浓浓的杀意。
无奈之下,只好说道:“今日之事,我必上报侯尚书,上达天听,还望三思。”
孙虎冷冷一笑,刀身收回,说道:“报与不报,由你。从现在开始,锦衣卫临时接管刑部司狱司,任何违抗者,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锦衣卫迅速行动起来,控制了司狱司每一个角落。
从司狱常宁以下,所有刑部监牢的大小官吏,全都被关在牢房中。
常宁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满是无奈和愤怒。
他知道,凭自己一个小小的司狱,肯定无法阻止,只能等事后如实汇报刑部尚书侯顺怀,再行处置。
孙虎找到关押徐辉祖的牢房,吩咐人打开牢门。
“魏国公,时势紧急,吴王已经命我等接管刑部大牢,从现在起,魏国公府所有人受牵连者重获自由,也包括你。”
徐辉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更多的则是困惑。
“孙指挥使,这……究竟是何缘由?为何吴王会突然接管刑部?”
孙虎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带着几分紧迫:“谷王朱穗起兵反叛,朝局一片混乱,吴王急需贤臣辅助,抵御内乱。”
徐辉祖心中波澜起伏,难以置信地说道:“谷王历来谨慎,怎会走此绝路?”
孙虎沉声说道:“吕后暗中毒害孝康皇帝,谷王以清君侧为名,誓要扫清朝堂污垢。”
说着话,他又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是谷王的靖天檄文。
徐辉祖草草看去,如同惊雷在心中炸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孝康皇帝之死,竟然……竟然有这等隐情?”
孙虎点头,目光坚定:“此事虽未公之于众,但证据确凿,所有人的供词就在锦衣卫,魏国公若不相信,现在就去镇抚司求证。”
徐辉祖感到一阵眩晕,脑子里思绪如同被激起的巨浪,此起彼伏,无法平静。
“若事实果真如此,那么,谷王的举动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孙虎又说道:“吕后毒害孝康皇帝,扶植朱允炆登基,实则祸乱朝纲,你睁开眼看一看,先帝亲手打下的基业,仅仅四年,已经战火四起,民不聊生,中山王若泉下有知,怕也难以瞑目!”
徐辉祖现在心情很复杂,谷王造反,自己带兵平叛没问题。
可是,然后呢?
这桩谋反案背后牵扯到吕后的行径,还有陛下的合法性……
自始至终,他都贯彻一個原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突然,他的脑海里想到一件事,当初吴王曾问过自己一句话。
如果燕王入主京城,成为大明的新君,那么,君臣之道还要不要讲?
同样的道理,如果朱允炆得位不正,自己又该怎么办?
至此他终于明白,为何吴王会问出那句话。
“孙指挥,这件事关乎江山社稷,我需要立即前往锦衣卫镇抚司核实口供,再做打算!”
“可以,但是要抓紧,谷王已经在冲击皇宫了!”
“事不宜迟,现在出发!”
“哎,你们别走啊,我怎么办?”
这时候,地上爬起一个人,满脸是血,说话还有些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