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清点,此战歼敌四百五十余,俘虏四十六个。
据说,这四百五十多人中,有近半数并没有当场毙命,但是村民清理战场的时候,不管轻伤重伤,全部按阵亡处置。
他们还体贴地检查了俘虏的伤势,哪怕是擦破点皮,也算受伤了。
于是,俘虏人数从开始的一百余人,骤降至四十六个。
若非张辅发现情况不对,怕是这四十多個也保不住。
他倒不是同情倭寇,只是,留着活口还有用呢!
陈保被单独拎出来审讯,为了应付这位大名鼎鼎的三头蛟,张辅做足了准备,然而,还没等他动手,对方已经全都招了。
“他娘的,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陈保疑惑道:“我……我招了还不好吗?”
张辅怒道:“老子专门给你准备了铁扫把,竹签子扎指甲盖,鞭子蘸凉水,还没开始呢,你就招了,忒也扫兴!”
陈保吓的脸色苍白,赶忙道:“您问吧,小的全都招!”
“老子懒得问,你自己写吧!如果有交待不清,或刻意隐瞒……”
“您放心,绝对不敢!”
陈保早已没了往日的派头,提笔刷刷刷写起来。
整整写了一个多时辰,张辅看着厚厚的一沓纸,陷入沉思。
这家伙真能写,这些供词足够装订成一本书了!
陈保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位大老爷,您看还有什么要问的,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辅懒得去翻看,便问道:“钱塘赵家跟你什么关系?”
陈保如实道:“回大老爷的话,钱塘赵家就是小的东家!”
“这位赵举人还能指使倭寇?”
“小的不是倭寇,就是……是海贼!”
张辅双眼一瞪,问道:“有什么区别?”
陈保解释道:“倭寇是扶桑人,他们大多是扶桑国的流浪武士,说白了就是跟人干仗干输了,在扶桑国混不下去,就流亡海上,打劫商船,走私,实在不行就上岸劫掠百姓。”
“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汉人,偶尔也有几个扶桑浪人,但那些都是雇来的打手,充场面的,我们主要干走私,很少上岸劫掠百姓。”
张辅怒道:“你放屁,泉州上岸烧杀抢掠的是谁?”
“是我们不假,但那都是被人指使的,您想想看,自从海禁以后,沿海的百姓穷的尿血,打劫村庄能抢多少钱粮?还不如走一船货赚得多。”
“如果按照你说的,你们都去干走私的生意,为何还有百姓频繁被劫掠?”
“您别急,我刚才说了,我们这些人出海为寇,是有组织的,我们有自己的生意,但是,还有很多人没组织,他们做不成生意,就打着倭寇的旗号,上岸抢掠,抢了就跑,等你们追到海上,他们早就靠岸了。”
“靠岸?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汉人啊,在海上兜个圈,然后回家睡觉去了,你们去哪追?”
张辅更加愤怒:“他娘的,天天喊倭寇,原来都是你们做的孽!”
“大老爷,您又误会了,我们确实没干好事,但是,倭寇才是十恶不赦的东西,您还得把注意力放在倭寇身上,我们这些人实在不值当您动气,你就行行好,把我当成屁给放了吧!”
张辅没有说话,跟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陈保也不生气,继续说道:“只要您高抬贵手,小的立刻奉上白银三千两,如何?”
“三千两就想买你的命?”
“五千两!”
“哼!”
“八千……不,一万两!”
张辅这才说道:“没看出来,你小子出手还挺阔绰。”
陈保哭丧着脸说道:“一万两已经是小人全部家当,再多就真的没有了……”
“这样吧!”
张辅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我也不要你的钱,你还是说说你背后的东家,算你立功赎罪,如何?”
陈保思考片刻,暗暗下定决心,说道:“这次上岸劫掠,就是赵举人指使的!”
“继续讲!”
“赵举人家里是做走私生意的,这种事可以查,赵家经常在市面上大量扫货,卖去了哪里?其实全都卖到了海外,赚的盆满钵满,如果朝廷开海,大家可以正常贸易,走私的生意就干不下去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赵举人让小的上岸劫掠,就是营造出倭寇肆虐的假象,给朝廷施压。”
“就算你所言属实,可他一个小小的举子,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势力?”
“赵家可不止钱塘一个赵举人,朝廷的户科给事中,泉州府的通判,钱塘知县,永福知县……这还仅仅是赵家的,江南很多士绅同气连枝,为了对抗朝廷开海,他们很团结。”
张辅听后,又说道:“你刚刚一直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