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秦子孟很纠结,因为事情似乎很严重。
夜深人静,他独自坐在书房中,心绪万千,眉间尽是忧虑。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徐晖叫到跟前,亲自过问。
“徐晖,你可知罪?”
徐晖拱手回道:“学生在白鹿书院的言行冒犯了山长,可是,我大明自有律法,书院无权革除学生的功名。”
秦子孟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件事可大可小,以白鹿书院的影响力,这件事若逐级上报,布政使学官很可能会将你的功名革除。”
徐晖闻言,心头一震,脸色变得惨白。作为一个读书人,如果被革除功名,那么寒窗苦读十余载的努力将全部化为泡影,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秦子孟看到徐晖的神色,心中亦是纠结。他不愿看到这样的年轻才俊因此陨落,但也深知白鹿书院的影响力,尤其是周居农与衍圣公府的关系,就算告到山东布政使,谁敢不给衍圣公府面子?
这时候,秦子孟突然想到前不久朝廷下发的文书,便问道:“你对《梦溪笔谈》是否有些心得?”
徐晖点点头,恭敬地回答道:“学生只是闲暇时间略有涉猎。”
秦子孟微微点头,然后从书桌上翻出一份考题,说道:“这是科学院出的考题,共有九科,你可以自选一科。”
徐晖接过考题,仔细看了看,疑惑道:“试卷上引用的书籍很奇怪,科学院又是什么衙门?为何学生从未听闻?”
“这个你别管,只告诉本官,能不能答?”
秦子孟的语气变得急切,这是保住徐晖唯一的机会。
徐晖眼前一亮,当初读《梦溪笔谈》的时候,被其中的科学思想和创新精神深深吸引,做了不少笔记,如今这些知识在他脑海中如潮水般涌现。
“学生不敢保证全都会……”
秦子孟摆摆手,说道:“任选一科,只要能答出五道题,就算通过。”
徐晖心中一振,说道:“学生可以试一试。”
“那好,现在做答,本官亲自监考!”
徐晖顿时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就被试题吸引,开始奋笔疾书。
他选的是物理学,第一道题,简述水运仪象台的构造及其工作原理。
这是《梦溪笔谈》第一卷的内容,徐晖记忆犹新,下笔如有神助,不多时便写满了一整页。
秦子孟在一旁静静观察,看到徐晖的答题速度和内容,不禁暗暗点头。
此人的才华确实不容忽视,或许正是科学院要招揽的人才。
虽然不知道科学院的品轶和定位,不过,能在京城有条门路,总是好事。
如今徐晖正值低谷,自己拉他一把,定会记着这份恩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徐晖已答完五道题,他放下笔,抬头看向秦子孟,略带紧张地说道:“秦知县,学生已答完五题。”
秦子孟接过考卷,仔细翻看,徐晖的回答条理清晰,内容详实。虽然很多词汇晦涩难懂,但是从行文来看,每条论证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他沉吟片刻,说道:“徐晖,你的才华不俗,若能用心钻研,将来必有一番成就。但你在书院中的行为,实在令人为难。”
徐晖低头道:“学生知错,恳请秦知县给学生一次机会。”
秦子孟悠悠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此事非本县能决定,按理说,本县需上报府衙,再上报布政使司,最终由布政使决定。但在此之前,本县给你指条明路,或许能争取一线生机。”
徐晖大为感激,躬身行礼道:“多谢秦知县!”
“你先别急着谢,本县只能给你指明方向,接下来何去何从,还需你自行决断。”
“请秦知县指点迷津!”
秦子孟点点头,说道:“本县刚刚提及,朝廷刚刚成立科学院,品轶与翰林院大致相当,如今正在全国招揽贤才。你现在拿着这份答卷,直接去应天寻科学院。本县给你发路引,若路上有人问起,就说奉本县之命,前往朝廷公干。”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本县尚不清楚科学院的机构设置,官员品轶,你过去后,有可能只是個无品无级的学员,也可能是按照人家的要求参加春闱,如果运气好,直接给你个一官半职,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些都只是本县的推测,你要过去才知道结果。”
徐晖一撩衣摆,单膝跪地,感激地说道:“秦知县就是学生的再生父母,大恩不言谢,学生记下了!”
秦子孟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说道:“以后的路需要自己走,好好把握机会。”
徐晖站起身来,再次深深一鞠躬,然后说道:“学生定不负秦知县厚望。”
秦子孟担心路上有变,专门安排了两名衙役沿途护送。
忙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