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悄然无声。
李锜跪在金砖地上,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官袍,在金砖地上形成了一滩水渍。
他浑身颤抖,战战兢兢地叩首道:“陛下,臣有罪啊!臣护送不利,有负陛下所托,请陛下降罪!”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朱允熥端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目光如刀锋一般落在李锜身上,一言不发。
殿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落针可闻,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过了许久,朱允熥才缓缓开口。
其语气低沉,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李卿,抬起头来。”
李锜心头一颤,缓缓抬起头,却不敢直视天颜。
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观察着皇帝的脸色。
“你刚刚说护送不利,如何不利?”
朱允熥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在李锜耳边炸响。
“陛下,臣……”
李锜张口结舌,却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虽然陛下之前说若遇到危险,不必去管陈天平。
可谁知道那是真心的还是刻意的。
现在真出了事儿,若是把锅甩给陛下。
自己的九族都得被砍了脑袋瓜。
“朕命你护送陈天平前往安南,如今人呢?”
朱允熥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臣……臣……”
李锜紧张的额头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臣无能,陈天平……陈天平他……”
“他怎么了?”
朱允熥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神凌厉如刀。
“他……他被……被山贼……”
李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到了。
“山贼?”
朱允熥笑了一声,故意说道:“一路上都有我大明将士护送,哪来的山贼?你是在欺骗朕吗?”
李锜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叩首道:“陛下明鉴,臣万万不敢欺骗陛下!”
朱允熥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
虽然事情已经给了他想要的结果,但是这个锅只能让李锜去背。
总不能告诉所有人,陈天平死不死,跟我没关系,我关心的是安南那块地……
李锜在朱允熥冰冷的目光下,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一般,毫无遮掩。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臣说的句句属实,臣等经过一片密林的时候,突然遭遇了大批山贼的袭击……”
“哦?那你仔细说说,这伙‘山贼’究竟是何模样?有多少人马?装备如何?”
“你,确定他们只是山贼吗?”
朱允熥语气平淡,但李锜却能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仿佛被压了一座大山一般。
“这……对方不像是山贼,更像……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李锜额头上冷汗直流,将对方的情况跟自己的猜测全都说了出来。
朱允熥摆了摆手,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起来回话吧。”
见李锜终于开了窍,朱允熥的嘴角也终于扬了起来。
你说你早这么明白,我又何苦在这吓唬你?
李锜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朱允熥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此事并非你的过错。”
“此乃安南国内部纷争,看来,那伙山贼分明是安南反贼假扮。”
“他们目标明确,就是要取陈天平的性命。”
李锜心头一凛,陛下果然明察秋毫!
他连忙说道:“陛下圣明!臣回京后细细回想,那伙人确实不像寻常山贼,他们武艺娴熟,行动有素,而且……”
“而且……”
朱允熥接过话头,冷笑道,“他们只杀陈天平,却对大明的使臣秋毫无犯,这分明是做戏给朕看!”
“陛下英明!”
李锜赶紧再三磕头。
可朱允熥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好个胡季犛!竟敢杀害大明使臣,真当朕不敢动他安南吗?!”
“来人,召集群臣前来议事。”
朱允熥心情怒不可遏,胡季犛明知陈天平是大明护送,却还要铤而走险,诛杀陈天平。
这对大明分明没有敬畏之心,臣服之意。
如此一来,再走個流程,就可以立刻出兵拿下安南全境。
很快,百官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众臣行过礼后。
朱允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将李锜所言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百官震惊,小声议论纷纷。
朱允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