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玄,吏部尚书已经是要职了,你也不要过于沮丧,你且看看,你派出去的陈沧陈海不是都被太子殿下带走了吗?”
“你的人能被太子重用,这还不够说明你在殿下心目中的位置吗?”
外甥赴会,当舅舅的,自然没有不来的道理,许圉师寥寥数语,便直戳李敬玄的心窝。
敬玄兄嘴里的酒,可算是更苦了。
“他们被重用有什么用?”
“我呢?”
“是我派他们去的,结果,他们现在各自都得了好处,只有我,被排挤,被压制,你们该升官的,都升了官,该加荣职的,都加了荣职,我这算什么?”
在高级官员当中,李敬玄还算是个年轻的,以至于身上还有一些年轻人都有的通病。
比如,见到一点好处就容易飘,受到一点挫折就容易崩。
原来,他期期艾艾那么半天,还是因为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加官进爵。
郝处俊看看自己,这里好像没有他发言的份。
加官的是谁?
郝处俊!
得到荣职的是谁?
还是郝处俊!
现在郝处俊若是张嘴,颇有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自家老舅。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家人呐!
许圉师早有准备,既然决定赴宴,他就知道会有这个结局。
“敬玄,当日太子殿下也算是帮你扛下了责任,你现在不该对殿下有不满吧。”
“至于太子宾客,你要是怪,就要怪王勃,要不是他突然杀出来,他那个位子,一定是你的!”
“王勃?”
“王子安?”
哦~~
李敬玄疑惑的看着老许,渐渐昏沉的脑海中,逐渐浮现了王子安那张意气风发的脸。
许圉师寥寥数语,就让李敬玄茅塞顿开,连酒都彻底清醒了!
王子安!
他是什么人?
归来以前,他不过是个沛王府的侍读,平平无奇的一个官职,平日里也只是辅助现太子抄抄写写,还因为文字上的事,被解除了官职。
归来以后呢?
竟然一跃成为了太子宾客!
他凭什么?
论资历,他还年轻的很,论能力,也看不出除了笔杆子之外,他还有什么本事。
这样的人,居然成为了一向颁发给耆老的尊贵荣职太子宾客。
这正常吗?
许圉师这样的老臣,还都在这里闲着呢,没有机会加入,他王勃又何德何能?
“对!”
“许公说的没错,就是王勃占了我的位子,如果没有他,那个太子宾客一定是我的!”
“一定是我的!”李敬玄咬了咬牙,笃定的说道。
“是啊,舅,王勃为什么能当太子宾客?”
“是太子殿下推荐的吗?”
这个郝处俊真是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刚还在暗示他不要乱说话。
结果,还是憋不住。
憋不住就憋不住吧,还要说那些戳别人肺管子的话。
你看看李敬玄,现在简直是悬涕欲泣,可怜见的。
就算是官迷又如何?
谁规定的不能当个官迷了,谁规定了,当了大官之后,就不能继续追求进步了?
李敬玄他只是想继续进步,他招谁惹谁了?
“太子……”
“太子殿下他还是抛弃了我啊!”
“都怪我,把殿下拖下水,殿下宁可推荐王子安,都不愿意推荐我,现在,殿下又去河州打仗了,这一回恐怕也是自身难保,我与殿下的君臣情谊,算是自此断了!”
想到此前的种种投资都将要毁于一旦,李敬玄怎能不悲从中来?
所谓自己人,也是有不同的分类的。
有的人,纯粹就是自己人,风里雨里,不离不弃,这些人不是因为李贤是太子,看重他的权位才追随他。
他们只是因为李贤是李贤,有能力,又有胸怀,是群臣们期望之中的大唐新天子的模样。
但也有些人,他们追随太子,理由就多种多样了。
其中自然是不乏为自己考虑的。
李敬玄便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孝敬皇帝崩逝之时还不忘吹嘘李贤的根本原因。
皆是因为他早就看出李弘已经不行了,身体太差了,还不如老病秧子的他爹。
这样一来,李贤不是必须上位了吗?
那么,作为朝廷重臣,提前在李贤这里布局,不是理所应当的?而李敬玄的算盘敲的也是滴滴答答响。
当上太子的李贤,必定要对李敬玄这位恩人投桃报李,封官加爵,这不是应该的吗?
正是因为有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