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若是动了手,那能给她提供帮助的是谁?
是谁!
只有他裴炎!
一直给天后输送消息的人,又是谁?
还是他裴炎!
不管是日后的用人还是以前的功劳,裴炎自认为,天后面前他都该是第一功臣了。
日后必定受到重用。
这样看来,裴舍人还要大大的感谢李贤,若不是他这位太子殿下执意要把他带到四州战场上来,他怎能获得这样的机会?
对于裴炎来说,这不啻于是一张放到天后面前的投名状!
思及此,裴炎便觉得,手上的这一沓绢纸,分量更重了!
美啊,美啊!
裴炎喜滋滋的将这些战报都收进了袖子里,门外,嘈杂声已经渐渐平息,裴舍人心中有数。
刚才李贤他们在门外下的那些指令,说过的那些话,几乎都灌进他的耳朵里了。
这场战役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裴舍人清楚的很。
他起身,自信盎然的推开了门,从城楼向下俯瞰,看到刚才还强势无比的吐蕃军团,现在居然无影无踪。
顿时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豪情,就好像,这场仗竟然是他打下来的一样!
“这些人啊,真是没义气,也不知道叫着我!”
嗖!
咚!
“谁要杀我?”
“好大的胆子!”
就在裴舍人心满意足的从门楼里走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欣赏够眼前的美景,只见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射过来的,一支毒箭,竟然掠过他的眉头,径直钉在了他背后的梁柱上!
准准的!
狠狠的!
稳稳的!
裴炎登时就傻了。
太子殿下!
等等我!
此地危险!
…………
入夜……
距离鄯州城足有十里地远的地方,吐蕃军团大营所在,经历了白天的一番乱战,军团中伤亡的士兵可不在少数。
对这样的情况,吐蕃主将赞多布完全没有准备,以至于伤亡一出,便陷入了医药不济的地步。
但凡是受了重伤的,断胳膊断腿的,要不了多久就会从受伤变成受死,炎热的夏日,简直就是这些伤者的地狱。
溃烂、腐败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本来古代的医药手段就很简陋,战场之上,能够处理的伤情也不过是一些轻伤。
稍微严重一点的,就要搁在那里,任由伤兵自生自灭。
然而,就是这样一点可怜的医药,赞多布都提供不了。
不够用。
完全就不够用。
赞多布在几个提供给伤兵居住的帐篷里走过,不觉握紧了拳头:我甚至连一个提供给他们休养的房子都找不到!
不能遮风挡雨。
更不能阻挡蚊虫的侵袭!
如果我打赢了这场仗!
如果我打赢了!
想到今天的惨败,赞多布依然觉得心口闷得慌,他不是败在无能上,不是败在战术不如人上。
他是败在唐军的狡诈上!
这才是让他最不能接受的!
堂堂大唐太子,怎么可以耍诈呢?
况且,还是主动耍诈!
回想到那一封送到吐蕃阵营里的,来自大唐太子的亲笔信,赞多布就恨得牙根痒痒。
他万万想不到一向讲究礼义廉耻的大唐,竟然会冒出来这么一个人,一个主动使用诈术的人!
他,竟然还是大唐太子!
“纳洛,吩咐下去,我们立刻启程,再战鄯州城!”
“什么?”
“再战?”
“将军,这太危险了!”
“这大唐太子端的不是个等闲之辈,我们之前都是看轻了他,以为他不过挂帅而已,并不会真的指挥作战,可现在,看他一招一式都很有章法,城中守军又多,根本就没有我们趁虚而入的份!”
“况且,我们本就人手不多,又伤亡颇多,我们怎能再战?”
纳洛是个现实的人,从一开始他就不赞同赞多布的战略,认为和大唐太子决战是个昏招。
若说挑衅,也并不是大唐太子起的头,那明明就是赞多布起的头,难道,他自己都忘记了吗?
是谁在城门楼下招呼大唐太子出城挑战?
是谁口称大唐太子就是个废物?
是他赞多布!
有了他赞多布条信息在线,唐军做任何准备都不为过,更不要说什么单骑挑战了。
这根本算不什么。
可现在,吐蕃军团的实力也确实不允许他们再去攻城,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