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总领御史台,未能明察松江府之事,乃臣之过也!”
“然御史皆有风闻奏事之权,却无审核查访之责!”
“所谓空印流出皆为各都司及中书省之文书,其内容并无不妥!”
“然臣之御史台亦有不察之罪,还望陛下治罪!”
刘伯温一揖到底。
胡惟庸只感觉头皮发麻。
心中暗骂:该死的刘伯温,非得这个时候站出来。
刘伯温虽承认御史台有失察之举,但却不承认空印案和他们御史台有关系。
所有的空印审核,校正皆是中书省的职责,和御史台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胡惟庸想将六部和御史台全部都拉下来,可惜刘伯温根本不上当。
若说失察之责,满朝文武皆有,但总该有个轻重缓急,总不能因而将满朝文武一棒子打死。
此话一出,除了中书省的官员,六部官员皆是满腔怒火地看向胡惟庸。
胡惟庸心中叫苦,本想着法不责众,只要将所有人拉下马。
太孙必然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只是如今却将六部官员都给得罪了個干净。
胡惟庸感觉背后像火灼烧般滚烫。
“殿下不可!”
“空印自前元便已存在,天下州府众多,中书省难以明察所有,故而陛下设立御史台监察天下!”
“此事乃各方之责任,若是厚此薄彼,恐朝中人心动荡,还请殿下待之如一!”
六部和御史台的官员差点跳脚骂娘,胡惟庸这厮真是好不要脸。
御史中丞刘伯温一番话,本来已经将他们给摘了个干净,顶多是申饬一番。
这胡惟庸非得将他们重新拉回来,实在是可恨。
中书省的官员像是得了信号一般,开始朝六部及御史台的官员进行攀咬。
而御史台和六部的官员拒不承认。
双方在朝堂之上破口大骂,整个朝堂闹得像是菜市场一般。
傅友德和蓝玉两人撸起袖子又要动手。
“该死的臭老九,魏国公乃武将之首,和你们中书省有个卵子关系?”
“也没见你们平时找魏国公商议!”
“现在倒是像狗一样乱咬一通,老子最看不惯这样的人!”
两人骂骂咧咧的,刚准备冲上去,就被一个壮硕的身形拦住。
此人正是站在武将最前列的魏国公徐达。
徐达瞪了两人一眼。
“朝堂之上,不可放肆,若是有本事回去找我单练!”
两人听到这话,如同被泼了盆冷水一般,瞬间没了脾气。
只能满脸怨气地盯着那群中书省的官员。
徐达满腔怒火地看向韩国公李善长,眼神中赤裸裸地质问。
韩国公李善长胡子抖动,面色难看。
他自诩为淮西勋贵的领袖,但他心里也非常清楚,论到影响力,自己这个韩国公可远远比不上面前的魏国公。
洪武皇帝之所以敢带着太子出巡,把应天这一大摊子是丢给一个只有十岁的太孙,并非多信任这个太孙,而是有徐达这个万里长城在,大明乱不了。
朱雄英乐呵呵地看着这些官员互相撕咬,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大喝一声。
“朝堂重地,尔等皆为我社稷重臣,怎能如泼妇骂街一般,成何体统?”
三声鸣鞭后,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臣等有罪,望殿下恕罪!”
“御史中丞大人,此事主要责任虽然在中书省,但你御史台也有不可或缺之责任,若是孤对你作出惩罚,你心中可有怨气?”
刘伯温跪在地上,眼神平静,面色如常。
“臣愿领罚!”
朝中大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下完了。
就连御史台御史中丞都要被惩罚,那他们岂不是更加麻烦?之前朱雄英为了保住刘伯温,可是当廷鞭笞了几十个官员,可如今莫非要将刘伯温舍弃?胡惟庸心中大急。
不对啊,这和自己的剧本不一样。
本来想着将朝廷中大多数的官员都攀扯进来,法不责众,自然也就无法对他们治罪。
历朝历代,可是有不少官员都这么干过。
难道这位皇太孙当真会为了拿下他们,连这位诚意伯都要贬黜。
李善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
这些年来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愿望,他联合北方士族,拉拢江南士族。
甚至连刚刚崛起的淮西勋贵都隐隐以他为首。
若不是有这个浙东刘夫子在,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宏伟理想早就已经实现了。
只可惜这个浙东刘夫子珍惜羽翼,又与当今皇后娘娘有五年之约,想把它拿下,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