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笔到位，林庄庄本来想装一波……

呸，露一手的。

结果，毛笔蘸足了墨，提起来还没写出《三字经》的第一个字，她就放弃了。

笔尖的墨滴在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墨点子。

“老潘。”

林庄庄把毛笔朝着潘管事递过去：“你来书写。”

潘管事赶紧双手把毛笔接过去。

诚惶诚恐。

这是何等的待遇！

接过毛笔，潘管事按照林庄庄要求，在纸上写下《三字经》的第一句。

人之初，性本善。

林庄庄背过寒雪给的竹简，能够认出来这几个字。

潘管事这字写的中规中矩，算不上多么好看，也没有什么艺术气息，胜在易于辨识。

林庄庄把这张写了字的纸拿起来：“这是大少爷从法华高僧处偶然得到造纸术，制造出的纸。如你们所见，它和竹简一样，可用于书写。”

“不，不一样！”

潘管事在纸被揭起后，已经看出它的妙处：“它如此轻薄，若是用于写书，当比竹简木牍轻便百倍！如此好物，想来，造价不菲！”

他脑子动起来，“夫人要用它来写《三字经》，或许，只需薄薄几页纸，就能写完！”

正如潘管事所说，眼前这个纸和A3纸尺寸相似，如果用签字笔或者圆珠笔来写，都不用翻面，就能把《三字经》全文写完！

如果铅笔能够造出来，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甚至，用毛笔写小字，写的紧密一些，这一张纸也能写完！

听潘管事这么一说，林庄庄当即担忧，不会由于《三字经》字数太少，撑不起一本书吧？

要不，把注解加上？

不至于，不至于，把字写大一点不就行了？

林庄庄自己说服自己时，两位管事和木雕师傅老胡带着小徒弟正在研究纸。

“夫人！”

“不知这纸，能保存多久？”

好问题！

林庄庄回答：“不受水火侵扰，珍而视之，可留存十年乃至百年！”

这话说的，就是竹简，也扛不住火烧呀！

“好好好！”

潘管事越看越激动：“此等好物，堪称宝物，神物！”

不至于，不至于！

林庄庄想，这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

“此物比布帛更为轻薄，书写起来却不见洇染，持于手中，几乎感受不到重量！居然能保存十年百年之久！”

潘管事夸了一圈之后，又回到先前的关注点：“想来，造价不菲！”

张管事接话：“若是用此物写书，其价格，比之竹简木牍帛书，怕是贵上十倍百倍？”

你们也太黑了吧？

林庄庄确实想利用纸刚出现这一契机，小赚一波。但要说贵上十倍百倍，那属实过于夸张。

毕竟，这年头的竹简木牍帛书，本来就贵！

普通人不识字，写不了书。能写书的都是读书人，本来就金贵！

“你们能明白纸的好处，想来其他人也能明白。等纸开始出售，其他人家自然会想到用纸写书，届时，你们已经将印制的书完成，便能第一时间进入市场。”

几个人都很兴奋，特别是那个小徒弟，万万没想到，只是跟着师傅出来给夫人干活，就赶上这么一个大好事！

“夫人。”

小徒弟胆子大，鼓起勇气开口：“我能不能跟着张叔和潘叔习字？”

林家给仆役提供识字的机会，相比于这天下绝大多数人，他们算是幸运的——但不是谁都能拥有这样的机会。

“你以后要做和书籍相关的工作，能识字自然是最好的。”林庄庄看一眼两位管事：“你们教他识字，等后面你们选的人过来，刻制印版的最好都能识字。”

“是。”

两位管事答的干脆，但还有东西不明白：“夫人，不知这雕版、印版，到底是何意？”

结合木雕师傅的身份，和林庄庄先前的话，他们脑子里大致有了一个猜想。但这事儿毕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所以，他们需要林庄庄给一个准话。

“我们林家的生意遍布天下，将来这书，也是要卖遍全国的。若是指望你们手抄书，怕是要把手累坏掉，也抄不出几本书。所以，便采用雕版印刷的方式，将准备售出的书率先制作雕版，而后大批量印制。”

这话说的很简单直白，几人一听就懂。

“夫人。”

张管事兴奋之余，又忍不住担忧：“林家生意虽然遍布全国，但从未参与书籍的贩卖，至多卖些笔墨工具。咱们……”

书籍承载的是知识，是这世间极为宝贵的东西。参与书籍制售确实有利可图，但会触碰到别家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