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行?”
林庄庄气到恨不能直接捅死这夫妻二人。
她怒极反笑。
“我就是,就是太把你们当回事,就是太过小心谨慎!才让我儿被你们所伤,才让赵金绣枉送性命!”
“虎毒尚且不食子!”
“你是一个母亲!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女儿被害死!”
赵夫人表情凄然,白着脸惨笑:“我又能如何呢?只怪自己教女无方,没能将她约束好。而今,她断送性命,也是咎由自取。”
她的右手还抓着剑刃,此刻手掌已经被剑刃割伤,鲜血自掌中流出,染红了剑身,也滴落于地面。
“愚蠢,愚不可及!”
林庄庄气的翻转剑柄,赵夫人受不住疼,松开了手。此时,她的右手已经赤红一片。
“林三,把赵金绣带走。”
看一眼赵大人夫妻,林庄庄克制再克制,才忍住没有再对他们动手。
转身走出房门,林庄庄看着院子里的景观假山,一腔愤怒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瞅准位置,林庄庄抬脚踹过去。
一脚,两脚,三脚……
林家众人不会阻止,径自往外走;赵家仆役不敢上前,倒是在心里嘲笑,这个林夫人脑子不好使,以血肉之躯,与天地自然较劲。
这一处假山,由能工巧匠费尽心思,利用窝洞相套、大小不一的石块堆砌而成。自成景致,蔚为奇观,其造型之巧妙,堪称鬼斧神工。就算几个壮汉一起发力,也不能撼动!
谁能想到,林庄庄连着几脚踹过去,竟然让它在原地摇晃起来!
待林家众人全部离开,赵一明闯出房间,用手指着摇晃的假山,气愤且惊惧,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
林庄庄是最后一个走的,临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赵一明。
长剑之上,血迹仍在。赵一明从这个女人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当林庄庄的身影彻底消失于赵一明的视线之中,假山轰然倒塌。
靠着一口气支撑,林庄庄回到林家大宅,进入自己的院子,没让人跟随。
等林三过来问她,赵金绣的尸身如何安放,她脑子里那根弦终于断裂,整个人彻底崩溃。
贵重的宝剑直接丢在地上,林庄庄瘫倒在椅子里,泪如雨下。
她知道眼泪无用。
可这会儿,她的情绪已经失控。
“明明我已经做事了啊!”
“我没有逃避,没有躺平,我在努力!”
“为什么,还是来不及?”
有些人哭起来梨花带雨,格外惹人怜惜。
但林庄庄不是,至少,此刻不是。
泪水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再加上她通红的双眼,抽搐的面部肌肉,她看上去狼狈不堪。
林三在一旁看着,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她觉得,夫人在为赵金绣的死亡而悲伤,在为三少爷的情路坎坷而遗憾。
但似乎,又不仅仅如此。
夫人在为一些,她无法理解的东西而哭泣。
过了很久很久,林庄庄才终于平复心情,她胡乱用手擦掉眼泪,做出指示:“先将尸体放到冰室保存,三少爷那边,我去说。”
等林三离开,林庄庄自己打水,洗了个脸。
门外,烈日当空。
林庄庄想要去看王子祥,但双腿似有千钧之重,她根本抬不起来。
王子祥让她去救赵金绣。
她去了,却只带回赵金绣的尸体。
王子祥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这件事,她要怎么和他开口?
龙渊宝剑还安静地躺在地上,血迹干涸,颜色暗红。
就算她仗剑杀了赵一明,又如何?能换回赵金绣的生命吗?
杀死赵金绣的,仅仅是赵一鸣这个“人”吗?
得到刘子鑫死讯时,她强忍住才没有崩溃,但敏锐地意识到,如果她还是什么都不做,接下来,她会在这个看似稳定、和谐,井然有序的大周朝,见证更多的不幸。
她已经强迫自己转变思路,强迫自己融入这个世界,试图去改变这个世界。
还是迟了。
赵金绣死了。
下一个呢?
还会有谁,被以什么样的理由,掠夺生命?
凉川县外,秋水河边。
看着眼前宽阔的长河,黄不会险些喜极而泣。
终于到了!
依靠着一块画着山川河道的破布指引,再加上路上不断找人问路,他们终于来到凉川县外!
只需要渡过这条秋水河,就算到达凉川县地界。
当初被王子建安排的人救下,对方并未表明身份,只悄悄留下二十两银子给他,便离开。
至于反贼窝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