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交臂,李顺节整张脸都在剧烈地抽搐,一对眼珠子就像要挤出来了一般,甚是骇人。双手朝天凄厉怪叫几声后,嘴里蹦出几个怨毒的字眼:贼子李茂贞,安敢害——我!”
踞坐在下方的一群武夫捶刀折箭,亦是凶相毕露。
“儿郎们的家眷全在长安、万年,万一岐贼破城,大军就崩溃了。”这些牙将说话根本没规矩,也不忌讳。
“李茂贞十万步骑东来,而京师虽有神策军数万,听起来倒是煞人得紧,其实什么德行我等岂不知?指望他们守住长安,痴人说梦!”
“那挫鸟哪来的十万大军?顶多五万。娘的河北狗奴真是没一个良人,全是贼!”李茂贞便是成德军人发迹,此时军中恨起来是想到什么骂什么。
“就算五万人,围城挑灯夜战,能守多久?”
“长安,城周近百里,便是尽发男女为壮丁,怕是也站不满!”
“老子不信这畜生真敢攻长安不成!”
“那还有假?昨天晚上朝廷派来的告急使者便言,李贼已在咸阳一带神策军交手。岐州、太和关、奉天、武功,到处都在征集粮草。你以为李茂贞跟朝廷闹着玩呢?”
“他已上表要求圣人诛杀杨复恭,不就是冲着老贼的地盘?”
“圣人要杀得了老贼,还能被幽闭起来等着我们救?”
“再不想想办法,长安一丢,儿郎们鼓噪起来,大帅的脑袋还保得住吗!”
“嘭!”李顺节一刀背敲在墙上,打断了牙将们的示威。
当年在凤翔,就该连着李昌符一刀斩了这厮,又何来今日之危局。
“如今这局面也不消多说。”李顺节站起来,说道:“李茂贞我也是打过交道的,两面三刀虚伪至极,狡诈似狐,这回逼得咱们上下进退两难。我想了想,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全军老小都在长安城里,不回师勤王保驾还待怎样?待杀退乱军,圣人自当有重赏。”
他打了十几年的仗,什么场子都见过,此番说要回去倒也不怕。只是一则舍不得就要到嘴的华州,二则跟着神策军一起守城,他无甚把握。可现实问题摆在那,儿郎们的家小在长安。要是不管不顾,只怕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这些个匹夫,急眼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拔营吧!径往长安,若是敌军纠缠,不必理会。”李顺节疲惫的摆了摆手。
李茂贞、杨守亮、杨守忠、李茂庄、王行瑜、王行约……
李顺节念叨着这一个个名字,气得七窍生烟,偌大关中不是李贼的盟友就是老贼的地盘……
……
长安。
陆续已有凤翔军的斥候抵达,毫无疑问李茂贞也快到了。
蓬莱殿里烛火摇曳,照在独自盘坐榻上的圣人脸上,显得有些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