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但苟欲利天下,以卿之长,则不当致相。宰相须忠,亦须能。今日乱军逼宫,你暗示我杀人卖地以自保,他日枭臣问鼎,你当谏我禅让以活命。”
历史上不正是如此么。
“陛……下!!!”崔昭纬砰砰顿首。
“去吧…”
“肇建以来唯闻太宗惧谏臣,未闻因言而获罪者也!”崔昭纬头破血流,令人不忍。
“去吧……”
杜让能、刘崇望、李溪三人惊讶的看着皇帝。
伴君如伴虎!
即使病虎。
固然不可因言获罪,但谁让你是西门氏推上来的呢,还出馊主意。
李晔并未直接褫夺崔氏的相位,但那句“自今以后勿来见我,我也不再召见你”已是令其徒有虚名了。
崔昭纬看了看皇帝的背影,失魂落魄的走了。
“事到如今,也什么好说的了。”李晔不再询问任何人的意见,总结陈词道:“太尉,请率卫尉、太仆寺官吏,将大盈、琼林、飞仙各仓库的财货、粮食、甲仗都运进皇宫堆放。你再去见西门宫监、两军中尉,商议能否收兵城内,准备御敌于城下。”
“至于军容使……”
李晔眼前浮现出了杨复恭的可憎面目,但现在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斟酌了一番措辞,沉吟道:“遣使慰劳之,告诉他,朕还记着……他的拥戴之功。愿意进城就率军进城休整吧。如今风雨飘摇,想必西门宫监也不会多说什么。”
“唯。”对于皇帝今夜的表现,杜让能深感欣慰。
成大事者,不以爱憎。
“刘公。”
“臣在。”
“今夜起长安不得进出一人一马,尽发城中士民筑城囤水以备难。若有无赖少年作乱……”
无赖少年这四个字……
黄巢来,劫。黄巢走,抢。李克用等收长安,抢。朱玫入长安,再抢!
只要打仗,那就抢他娘的!
市场、国库、皇宫,无所不抢,抢完还放火。更有甚者,捉刀窜进人家行淫,男人直接砍了。碍于不良人,京城豪族皆招募勇士为护卫。少者数十,如杜让能这等累世公侯,还不知有多少。而神策军在京兆招的,大多就是这种流氓。
想到这,李晔做出了决定:“责成京兆尹,实行宵禁,夜而出行者,昼而鬼祟人家者,一概不问,族之。另外,有流言说皇帝已离开长安?明日我将御含元殿视朝,面见文武百僚。”
刘崇望点点头:“理应如此,以定人心。”
“乏了。”屏风上的影子渐渐拉长,皇帝飘然走了,一阵凛风吹得蓬莱殿到处哐哐响。
……
金光门外,杨复恭来回踱步。
他比谁都清楚,李茂贞是冲着他的地盘来的。强敌当前,朝廷为了消灾,九成会褫夺自己的官职,弃如敝履以正李茂贞讨伐之名,何况还有西门氏这一帮政敌?大势几乎去矣!部下纷纷劝说跑路,可他更明白,去了就别想再回来了。到了假子的地盘了看人脸色过日子,时间长了,假子们还会敬之如父吗,田令孜不就是这么被弄死的吗。
进退两难。
两难!
当初或许应该和皇帝和朝野打好关系,至少不要闹得被西门氏趁虚而入,也就不会有今日了。
可惜。
悔之晚矣。
“阿父,切勿犹豫,趁乱军尚未到来,奔汉中,联合外宅郎反击岐贼!”杨守信急道。
他的五千玉山军还算善战,足以护得义父安全到汉中。
杨复恭沉默不语。
“阿父!!”
“你们想走,就自己走!”杨复恭拍着大腿,怒道。
“阿父!!!”杨守信大步上来,捉住杨复恭的手,嚷声道:“儿岂吕布耶!只是再等下去,西门氏之辈急于自保,就该要矫诏赐阿父死了!难道阿父认为那无情皇帝会出面吗?他就算出面,能拦得住西门重遂吗。”
父子俩就要吵起来,幕僚张琯走了进来,拱手道:“军容,太尉杜让能来见。”
他来干什么?杨复恭不解,但这个关头还能来找他,殊为不易,于是叹道:“请太尉入座。”
“就不坐了。”军帐外便响起一个沧桑的声音,杜让能径直入内,往日积怨颇多,他也不废话:“圣人有话要带给军容,怕别人来说,军容不信,于是老朽便来走这一趟。”
“什么话?”杨复恭安坐榻上,面色从容,不见刚才半分焦虑。
“圣人在蓬莱殿说,他还记着军容的拥戴之功,若军容愿意,自可引军入城休整。”
杨复恭不信,嗤笑道:“他做得了主?”
“军容手握大军,执意要进城,西门重遂为免火拼,想来也不会反对。”不待杨复恭吭声,杜让能便又言:“近日圣人变化很大,似是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