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乱这么规矩。
难道是老头降服了作乱的人马?
这也太厉害了。
前有宰相郑畋收岐、泾、山、邠各镇乱军并神策军溃兵十余万人与巢贼野战龙尾陂大捷。
今有宰相刘崇望都城平乱,转危亡为福。
“圣人无忧。”刘崇望打马走出来,在楼下遥遥拱手,道:“健儿愿为圣人所用。”
杜让能生怕皇帝说错话,凑到李晔耳边急急道:“快露面,让健儿见之,再宣谕打赏,以定军心。多赏赐一些,库财甚丰。”
“自然之理。”李晔点点头。
于是在朝官的陪同下走到楼栏边,露出了皇帝的真容。
“万岁,万岁,万岁。”军士们振刀挥舞。
皇帝只是匆匆招了招手,便被中官们拥着退后,然后密密麻麻的盾牌覆盖在前。于是李晔询问杜让能:“以大盈、琼林库之所藏,赏健儿肉、衣、新履,赐列校礼仪刀、铁甲、弓各一副,使太官烹佳肴,宴食之。可乎?”
“可乎。”杜让能随即吩咐属官执行。
立刻就有三名赞拜官高喊:“上赏健儿肉、衣、新履,列校刀、甲、弓,太官赐食。”
层层传递下去,军士们兴高采烈。
“再说,击却贼人,朝廷再赏布、茶、盐、币、瓷若干。”杜让能又交代赞拜官。
“唯。”
“赵人王从训,天威军牙校,斩击使,能听声夜射。已拜虎贲中郎将,入卫尉寺。”刘崇望又通报道,皇帝自是无有不可:“使壮士到我身边。”
“去。”
刘崇望喊了一声,王从训便大步走出人群,在中官的引导下来到圣人面前。
“射声士?”皇帝温和的问道。
“不敢当,但能杀人。”王从训面色如常。
朝官们忍不住眉头一皱,刘公把这种贼胚武夫送到圣人身边,是不是不太妥当?
皇帝倒是不以为然,听这么说,李晔笑笑道:“可为我杀几个人看看。”
王从训以手按刀,扫过在场的中官、大臣、宫女、侍从,冷冷道:“圣人但指。”
唔……
这些个武夫的脑回路真是……
李晔扶额。
“重玄门外,狂贼蚁附,我与你到那里,何如?”
“李茂贞但敢露头,教他明天全军发丧。”王从训咬牙切齿。
要不是这厮,大伙早就在华州美美过日子了,何至于像今天这样狼狈。
“圣人不可亲赴险境,万一城破……”翰林学士韩偓劝谏道。
“放屁!”
王从训红着眼睛:“昔年兵败,吾护着上头军使逃命,巢贼千余骑追杀而不得。今立身数丈楼上,铁盾当前,爪牙左右,岂有危乎?匪若是也,请以罪我。赵人诚可授首,不受轻视。”
“学士这是不相信斩击使么。”皇帝看了看王从训,道:“朕就站在你背后看着你。”
……
重玄楼下。
越来越多的岐贼涌上。
神策军和仕民男女使用一切能够想到的用具来阻挡叛军的攻势。
石块、沸油、粪汁、冰水、尸体、叉子。
甚至是点燃的衣服铺被。
幸赖城高十余米,墙厚四米多,叛军又缺少攻城器械,目前的防御战还不是很危急。
“圣人来也。”中官们抓着皇帝来到重玄楼下坐定。
“不用抓着我的手臂,我有数。”四五双手从各个位置如铁钳般牢牢制住李晔。
仿佛他随时会忍不住一个助跑跳楼自杀似的。
中官们互相看了一眼,松开手,但凝声告诫道:“但圣人只能坐在这,不许再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