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开来,一群一群吆五喝六地扛着刀枪朝着远门施施然而去。这让皇帝的心情更加沉重,仅仅是站都站不住,真拼命的时候能指望?可惜西门重遂的钱粮养了这帮龟男!
沉默中,皇帝忽然开口:“召神策军的将校、官吏上来答话。”
“唯。”
没过一会,一群或穿甲胄或着常服的“老少男女”便在近侍刘子劈的带领下,沿着城阶朝着鼓楼走来……老头,中年人,少年郎。男的,女的……这倒是让皇帝大开了一把眼界,神策军这种军事机构里还能有女人干活?
韩偓看皇帝张了张小嘴,连忙不失时机的解释道:“累年制度,左右神策军各设大将军一人,将军各四人,统军各二人。护军中尉、中护军各一人,判官各三人。”
“又置勾当官、孔目官、表奏官、计算官、驱使官等各数人。”
“又有长史、考工、武库、录事参军、仓、兵、胄等分司及主副官。”
“以上皆各有从吏,人情复杂,或借调南衙,或以中官,或拔掖庭局女官充任。”
说人话就是,神策军这個军事单位庞大,下属事务部门机构非常多,很多活儿武夫们干不了,那就得找干得了的人来干。西门重遂这厮也是饥不择食了,连掖庭局的女官都强行征召。
突出一个节约。
女官们一份薪水干两个单位的活……
正思量间,众人一起拱手,稀稀拉拉参礼道:“臣等拜见圣人……”
皇帝背着手儿来回踱步,突然在一个老头面前停下脚步:“卿主何事啊?”
被皇帝身后的上百双眼睛盯着,老头明显有些紧张:“行营判官,理行营大小事,上传宰相、枢密院,下达行营,不使外军健儿与朝廷有失、离心。”
哦,韩偓刚讲过,神策军在京西北一带还有散出去布防的,这便是所谓的外军行营吧?
那这个老头的职责就相当兵团司令部办公厅的主任了。
传达上面的政策命令,反应下面的诉求和动静。
“嗯。”考虑了一下,皇帝问道:“京西北神策军辖下军城、堡垒、栅寨有多少座?”
老头眉头微蹙,沉默了一会,勉力答道:“经年变化,奉天、武功、扶风、好畤、麟游、普润、兴平、鄠县、陕州等地皆当驻防,如今大半都被藩镇侵占了。现有军城十七座,东渭桥、中渭桥、咸阳、蓝田等地还有兵,少则几十,多则数百。”
皇帝立即又问:“神策军现在籍军士多少?”
“数次募兵后,神策军总计有军士七万三千四百余人,马一万两千余匹,骡九千余匹。”老头主动做出了说明:“分掌在军容使、枢密使、左右中尉等人手中,但兵荒马乱,具情不知。”
这不是等于没说么?
先是中官们火拼了一场,李顺节又带走本部万人去打华州,不知损了多少。后面四镇犯阙,乱兵散了一地,跑的跑死的死。风波过后,西门重遂又裁汰了不少人,如今怎么可能还有七万多军士,五万有么?嘿这老梆子,净打官腔呢。连中官们各自拥兵几何都不肯说。
没错了,肯定是西门重遂的狗腿子。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皇帝忍不住拍了拍老头肩膀,感慨道。
在场众人顿时爆笑,圣人这嘴巴可真是会说。
“臣……”老头羞得满脸通红。
皇帝却已走到了另一人面前呵呵笑问:“今日受阅军士是多少人?”
“大概一万人。”有人嗫嚅着答道。
“可以。”皇帝扫了一眼校场上还剩下的军士,拍了拍手:“这就是神策军,人数七万,鲜衣怒马,以三倍之赏而战力不详,那就好聚好散吧,走掉的让他们永远别回来了,想必枢密使等人也不会反对。至于剩下的这些健儿……”
皇帝打量着寒风中还坚持站在那的军士,零零落落的大概还有三四千人的样子,不过看起来比刚才黑压压的画面顺眼多了。李晔就不相信全是混账,这不就淘出来了一波苗子?
好好调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斟酌了一番措辞,皇帝意兴阑珊地说道:“让枢密使单独编为一军吧。”
近侍刘子劈上前一步揖道:“以有才力者典兵,三日一操,奴婢以为可称强军。”
“哼。”一旁的王从训不服气的说道:“就这么站了一会算什么强军?待枢密使募兵回来,臣一定让圣人看看什么才是铁军。”
闻言,人群中一名神策军将领呸了一口:“待枢密使募兵回来,关东人皆猛士,谁练不出来。长安这些油滑少年,便是让朱全忠来练了,又如何?能把饭桶练出来,才算是本事。”
皇帝挥手示意王从训不要争,然后饶有兴致的指着这个年轻将领:“你是何人。”
年轻将领似乎没想到皇帝会过问自己,出列行礼道:“宗室子,李彦真,拜神策军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