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干什么都不知道?
“现忝居右神策军耀武军都知兵马使,兼中渭桥军城使。”李嗣周答道。
耀武军?
圣人回忆了一下,好像也是西门重遂的兵马。
这……不过,既然李嗣周敢站出来,想必也是得到西门重遂默许,甚至暗中授意了的,让他开个头。因为他驻扎在中渭桥,如果没事,西门重遂不会专门喊他回来。
圣人沉吟少许,又问道:“皇弟有兵几何?”
“六千。四千马步军,两千骑士。另有辅杂兵四百余人。”李嗣周的耀武军是西门重遂帐下最能打的那一批了,西门重遂也下了很多心血,光是这七八千匹马、骡,就占了整个神策军的接近一半。
只是李晔暂不清楚,为何堂堂嗣王会甘心在中官手下混饭吃。
只能说这老猪倌确实很会收买人心。
“既如此,就署皇弟招讨使。”李晔很快做出了决定。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连个肉包子都舍不得,江山如何不灭亡?
不过就李嗣周者一部兵马,还是马步军为主,要是去华州攻坚还是很恼火的。
可打量在场,似乎也没人肯出战了。
更多的,是没人想搭理圣人,李晔也非常清楚。
权力只为来源服务,如今授予他们权力的是西门重遂这些中官,他们自然只为中官服务。
李嗣周也一样。
而且在李晔的记忆里前身也没怎么亲近过自家兄弟。
那就更不可能了。
凭你一句话就给你拼命?像郭子仪那种人,大唐三百年又能找到几个呢。
慢慢来吧。
毕竟对于他这样的轻轻皇帝来说,现在还有人举手就已是邀天之幸了,再想太多只怕连老天爷都会反对吧。
“公等吃好,朕乏了。”说罢,圣人起身离开了座位。
王从训、刘仙缘、赵氏等女御侍卫也快速跟上,一同返回蓬莱殿。
望着黑夜中纷纷扬扬的漫天大雪,李晔伸出手接住一片雪片,心里有些惆怅难言。
西门重遂确实可恶。
他时不时就会涌出吾与汝俱亡的冲动。
但今夜这场“宴会”却让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宴会上,西门重遂全程没吭声,可大对数人面对皇帝的态度还是那个吊样。
驱了田令孜来了杨复恭。
驱了杨复恭来了西门重遂。
就算杀了老猪倌,已经被动摇的权力自己能掌握住么。
该不该杀呢。
或者说。
什么时候下手为好呢。
自己是不是还需要假一段时间的虎威呢。
“圣人。”瞧见皇帝心情低沉,王从训走上前来说道:“臣在天威军有不少交好将校。如今乱兵散了一地,若使臣出城召集,也能有个三四千人马,都是久经沙场的,打仗绝对没问题。就是……”
圣人接过话茬,呵呵笑道:“就是跟你一样骄横难制是吧?”
“嗯!”
“如果你有心,倒也可以尝试下。”圣人低低道:“我明日找太尉要些财货,你拿去打赏。”
另外,杨复恭也快走了。
不知道他对于自己的兵马是怎么安排的。
想到这,圣人唤了声:“如心,军容的辞表里说何时赴任了么。”
“臣听说这些日子城外大军调动频繁,想来便是军容设法在妥善安排部众吧。”赵氏叹了声。
圣人却没回答,转而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赵氏却浅浅一笑:“李义山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如心你……”李晔也忍不住失笑。
赵氏继续道:“臣料军容大概就是过了年北上吧。”
“嗯,到时候你出宫去送送他。”李晔随即凑到赵氏耳边密语了几句。
忽而,一阵爆竹声响,淑妃款款而来。
瞧见皇帝和女官耳贴脸说着悄悄话,亲密不已,心头有些苦涩,但还是行礼:“礼部不是上奏改元么,今日起便是景福元年了。谨祝官家长乐未央,千秋万岁,永受嘉福。”
“永受嘉福。”李晔腼腆的回以祝福。
淑妃却突然低下头,羞涩道:“要去长安殿坐坐吗,夜深了,平原也挺想官家的……”
“这……”李晔战术咳嗽:“便是过年,也还是有许多事的,那个……今夜就不去了吧。”
淑妃充满期待的眼神一下变得黯淡:“我……”
可才刚吭声,赵氏抬起头,看向李晔,大声道:“大家刚刚不是说要去长安殿么,是臣失职,不该继续奏事。这便退下……”
说罢朝李晔翩然一笑,一副你懂的表情,便莲步轻移,引着宫人徐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