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渠,恶人军所开。”
得益于恶人军的不懈努力,这段时间靠近长安城的几条河水挖掘了六百余条长短不一的渠。长则几里,短的几百步。灞水过北城河段荒废的诸多水渠也疏通了,另外还建了十多个蓄水的堰塘。恶人军为此日夜劳作,每天都有武夫累死,三千余人的恶人军还剩两千不到。
恶人军忙不过来,故而沣、泾、浐、渭北那几片是李群派的驱使官带着安顿下来的流氓在忙活——扩大恶人军刻不容缓,这是圣人下意识的想法。得尽快打仗,
“陛下请看。”小吏顿住脚步,指着水渠前复言道:“左以水渠为界,右齐茅屋,这一眼望过去,到那颗桃树为止,便是授予两妇之家的十亩直田,就靠着黑沟渠,灌溉方便。制度,五尺为步,步二百四十为亩。陛下可差人走一走,以验差错。”
“你去。”闻言,杜让能点了一名属官。
“喏。”
“你给这户人记的什么田?”一边看着那官员走步,圣人一边询问小吏。
“回陛下。制度,壮丁、中男给一顷,笃疾废疾给四十亩,寡妻妾三十亩。若为户者加二十亩。所授之田,十之二为世业,八为口分。世业之田,身死则承户者便授之。司农卿召集小人等会议,言,情随事迁,授田不必尽如祖法,因地制宜。”
小吏拱了拱手,见圣人点头,方又道:“小人察这姐妹流氓力弱,神志略有呆讷,又无丈夫,故授其十亩临渠直田,均记口分。若招夫或子壮,再依制追加。”
“可。”这个做法,圣人是认同的。口分田,便是人死收地。这两个妇女在小吏眼中属于抗风险能力较差的,所以给了十亩口分。地已经被恶人军耕过了,只等播种。
够吗?说够也够——地确实肥,这些年倒在长安周围的死尸都溶入了地里,城中产生的巨量粪便也运到了郊外,三两年之内,地不会贫瘠。而且若两个妇人的“痴傻”是面对武夫的保护色,还可以进城找点手工活,作为家庭收入的补充。
说不够,其实也不够,作物产量上限摆在那,而一口人一年至少需要三百斤粮食才不会饿死。好吧,就当是妇女再打个折——两百斤。那这个三口之家一年也需要五百斤。十亩地,产得出五百斤粮食么?可以,但暴雨、蝗灾、干旱要考虑,人口可能突然死亡、逃走。武夫劫掠怎么办……影响因素太多太多,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就是如此脆弱。
就算一切顺利,百姓还要为圣人纳粮——地税、户口税、青苗钱,这是明面上的。租借耕牛农具产生的小额摊派;盐、铁、茶等垄断商品,百姓在消费中也是交了税的,这是隐藏的。
除了这些钱,哪怕官吏不贪污,朝廷不加征,百姓又还剩下几个子。武夫要是再杀来,粮食牲畜、人口一扫光,直接绝户——屯田,做起来简单,长期做,很难,就难在这。
后世武夫三天两头来长安打秋风,朝廷就算给出再好的条件——牲畜免费送,一文钱不收,老百姓也不会干。
李克用为何不做,河东幕府难道就没有有识之士?就算李克用不四处搞事,当守财奴。邻居会罢休吗——仅去年一年,河朔诸镇就揍了他三次,就看你不顺眼,就要干你,你怎样?李克用要抵抗。但河东百姓不会管他是主动被动。百姓只知道,一打仗官府就要粮。
要多了,百姓种田看不到生计,还会种吗。
种田也是需要资本的。
“陛下,已验份额,确实是十亩直田。”属官气吁吁地回来禀报道。
“叫什么名字?”圣人轻轻拍着小吏的肩膀询问道。
“小臣司农卿属下驱使官王桂属下计算官,万年人王小圆,两个月前受雇司农卿。”小吏答道。
“行事颇有条理,赏你三匹绢。”
“谢陛下!”王小圆连忙拜倒,一高兴,眼珠子乱转也不知说什么拍马屁:“以陛下神武英明,公卿勠力同心,定可拨乱反正,使日月幽而复明!”
“幸臣。”杜让能斥了声,责怪道:“专心屯田,不使小民流失,就是对圣人最大的报效。”
“敢不用心!”
接下来,圣人又走访了两户,心情愈发沉重了——跟养育婴儿一样,小心翼翼的呵护,然而只需要打一场败仗,被节度使攻入京畿,眼前这一切看似蒸蒸日上的事业就会毁于一旦。
“大家何必丧气?”赵氏策马走到圣人身边并辔而行:“妾兄长服传来信件,已率兵押解财货供品东出秦州,不日来朝。”
“善。”圣人心不在焉,点头道:“外戚之赏,何曾吝啬。”
这些世家是真几把现实!赵氏是天水赵氏出身。拥立汉宣帝的赵充国、东汉西园八校尉之一的赵融、司马炎侧妃赵粲、前秦尚书令赵俱、西魏八柱国赵贵都是这个家族的。至唐,赵仁本、赵憬、赵昌等拜相持节者不在少数,到这会,身边的枢密使赵如心也是他们几年前送进宫中的。此后,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