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改革。渼陂泽一战结束后,趁着大胜之威,圣人对军事做出了多项调整,围绕兵、甲、辎重、坐骑分离进行的。
龙捷等军骑卒的战马被移交太仆寺、飞龙院喂养,两机构下辖的大小牧场基本上在长安郊外——这应该会成为定制。
兵甲,军士们现有的没拿,圣人也不敢收。但总有坏的时候,兵器、甲胄、鼓、角、旗、弓弦、马鞍、箭矢等消耗品以后主要由左藏库使、内弓箭库使、武器使、辟仗使供应,这几个仓库都在宫中,目前是宣徽使宇文柔在总领诸库管理。
车、畜力、粮食、锅碗等辎重也是,战前陆续调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神策军那样,什么东西都是军队单位自行保管——什么都有,还要朝廷干甚?老子兵甲齐备,你不给,我直接抢。
总之,尽可能对武夫施加限制,逐渐提高武夫造反的门槛,使其变成一个个单纯的暴力杀材。虽然这条路很漫长,但不能因为难就不做——没有三五天就改造成功的军队,持之以恒温水煮青蛙式调整,总会一天比一天好点。
再过个一年半载,或许有野心家在军中鼓噪扬言造反,即便大伙想附从,但一看军营除了赤手空拳的汉子就什么也无。掂量掂量胜算,就得好好想想这买卖干不干得了。
“大家,妾兄服已至京师,光禄卿派人招待,正在寺中进食。”回到蓬莱殿休息了一会,赵氏缓步而入,禀报道。
外戚入京,光禄寺是得接待。
“带了多少人?”圣人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揉捻着,脸贴在秀发上嗅着幽香。
赵氏强忍着不适,紧紧一闭眼睛,又睁开,皱眉喘气道:“七、七百余骑,大部是赵氏子弟,大食、安息、吐蕃、党项人两百余,都是赞普遇刺后,到秦州依附妾家族邬堡的。”
“夫人家族势力不小啊。”妥妥的地头蛇,圣人笑了声,复问道:“赵服可敢随我征讨同州?”
“当然了。”赵氏面红耳赤,呼吸沉重:“同州小藩弱镇,甲士最多不过万人,这会散的到处都是,有人要东奔,有人要北逃,人心不齐。歧人殷鉴在前,大家只要赢上一场,展现兵威,自可传檄而定。”
“真正值得大家忧虑的是河中镇——”赵氏身子一颤,仿佛触电。
“这也是我没有第一时间出兵的原因。”圣人幽幽发笑,抚摸着爱妾滑嫩的肚子:“知我者,枢密使也。”
朝廷要取同州,住在对岸的王重盈会恼火么?答案是肯定的。若在同州驻军,蒲人每天晨鼓暮钟都能看见王旗。这画面太美,也太危险。
收复同州后,如何处理与河中的关系,是第一议题。
王重盈肯定知道他娶了沙陀女。
得罪圣人不算什么,几年前河中军还把先帝赶出过京城。可现在,有李克用撑腰的圣人还能惹吗。能,但河中惹不起。所以,王重盈动武的概率基本为零。
既然双方都不愿意结仇,那,结盟可乎?自王重荣始,河中与河东两镇就同气连枝。不是嘴上盟友,谁有事,另一方真上那种。现在他又当了太原的女婿,是有这个基础的。
那么,拿下同州后,可以试试将王重盈、王拱父子赚上山,秦、晋、蒲、陕共抗朱温——不是圣人急,朱温是真在这么干——去年,河阳已成了他的附庸,汴人的势力已抵达新安。要是不干涉,再过两三年,蒲、陕两镇就会被吞并。
别指望李克用。
后世朱温向河中用兵——彼时的河中节度使王珂还是李克用的女婿,娶了李克用次女朱邪妙薇。王珂向岳父求救,但李克用连遭大败,无能为力,只是建议女婿一家赶紧去长安到昭宗的地盘避难。最后王珂、朱邪妙薇夫妻连带孩儿,全都死在了朱温手里。
故而,若发展顺利,自己当是救援李克用的那个角色。
岳父行军打仗猛则猛矣,但生命最后十余年,纯纯就是朱温的玩具,几乎是被气死的啊。
六月十三,马军司正将赫连卫桓、康令忠、马全政等人率骑卒两千人率先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