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没动,仍领郊外二十四县。
左冯翎领同华两州郑、韩、朝等12县,蒲坂、风陵两津,沙苑监,东卤盐池,长春宫,华山宫,兼潼关镇遏守捉使,合2州2渡2宫1监1关1池12县。度支盐铁副使判三司宰相李溪简在帝心,荣拜首任冯翎尹。
右扶风领岐陇秦三州虢、雍、天水等16县,安戎、大震、安夷、大散、太和五关,褒斜两道,兼河渭押蕃部落使。
翰林学士韩偓为扶风尹。
两府治所皆在长安,嘉会里的官署正在建。很显眼了,和京兆尹一样,纯纯的郡一级行政官。军权?左冯翎兼任的潼关守捉一职只有五百守门兵。右扶风一个兵都没有,能调动的武装份子,应该只有各县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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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晦暗阴森的三清殿内,清脆的木鱼一下一下敲着。
回望儿时,若只余阁楼中的孤寂,是何其不幸;回首往昔,若只见悲恐,又是何其凄凉。
突然,一袭缟素的女冠伏倒在蒲团上,无声呜咽。圣人站在帷幕后,看着珠泪暗弹的嫂子。
孟才人形容憔悴,目眩神迷,空洞的眼睛里写满了噩梦和折磨,令人怜悯。万念俱灰的哭声就像深秋的雨,让人哀怨,沉默。
三十一岁的孟才人守了四年寡,一对襁褓中的儿女也在屡次逃亡中或丢或病亡,在长春宫出家的她也没能躲过一劫。被乱军掳至魔窟,被奸淫得浑浑噩噩的她甚至不知道有多少个武夫在她身躯中进出过……
“微霞法师。”考虑到嫂嫂出家多年,圣人以道号相称。
“……”孟才人高挑的身形站起,宛如一尊雕像,血红的眸子触目惊心。眼神相对,谁也没说话。
七弟成熟了许多,彻底褪去了刚即位时的青涩跳脱。
前身记忆中美丽的嫂子又枯槁了几分……
一阵长时间的死寂后,孟才人黯然销魂沙哑道:“我想出宫走走。”
“可以,只要法师心情好一点。”圣人低声道。
站在旁边的赵氏,心中缓缓打出一个?古怪地看了圣人一眼,于是借口有事禀报与他走出三清殿:“大家在想什么?!瓜田李下须避嫌,你与孟才人本就不宜相见,怎么能说那些话?”
“我岂无法无天之君?”看了眼缓缓关上的三清殿大门,圣人板着脸斥道:“关心一下皇嫂而已,昔年在西蜀,她对我与淑妃照顾颇多,枢密使勿要臆想。”
“兄弟妃,何关心?”
“圣人施大爱于天下,不因人废之。”
随后,圣人到枢密院听政。
“王建攻彭州,久不克,民窜山谷。军士日出逮捕,谓之淘虏,都将先择其善者,馀则武人分之,习以为常。汉帅杨守亮、感义军满存、剑帅杨守贞等奏,乞除一重臣入蜀为招讨,主持大局,总诸道兵攻建。”荥阳郡夫人闻人楚楚翻开文件,美目望着圣人请示道。
“下发三省会议则是。”圣人点点头道。
“幽州兵大举入寇云代二州,李司徒往救,进奏官郭崇韬告急长安,乞削匡威官职,并借粮三十万石,愿以牲畜两万头易之。太尉以王师方用兵,表曰但下诏和解燕、赵、定、晋。贤妃不悦,曰老贼鄙吝……”枢密副使杨可证问道:“太尉、河东的表文如何答复?”
岳父豪气冲天,搞得四面都是仇人,圣人也是恼火:“可以。太尉那边,我回头去说。”
三回五回,借了也就借了,要是十次八次,女婿也顶不住。要不是从韩全诲那帮人身上爆了一大波金币,这三十万石都借不了。
“孙儒全军食肉脯,士卒大疫,死者泰半,儒亦染患。行密闻蔡贼疯狂,击破之。行密报捷,称已传儒首京师,月底即至,并求淮南节度。儒将刘建锋、马殷奔豫昌,至江西,贼势复炽,群众十余万,所过无复遗类。”
孙儒死了?圣人精神一振。
好死!还是在病床上被武夫抓走送给杨行密的……
杨行密不容易啊,被骑脸输出这么久,终于趁着蔡军矛盾爆发将其战胜。孙儒一死,江淮水运线要复通啦!上税大户钱鏐、董昌这两年绕路都在进贡,年献巨额。广州、静海军、清海军、福建、邕五管同样上供,后世昭宗被抓到华州坐牢的时候,仍在向天子输财。
若不是这些人的支持,昭宗哪里能三次大规模练兵。
圣心宽矣!等这条线复通,南方财富到长安,到时候养军十万都没多大问题。
南宫宠颜缓缓合上奏章,问道:“淮南节度使乃全忠兼任,夺之以授行密,恐怕会交恶汴人。下发三省么?”
“我与晋人通婚结盟,早就恼了朱三,发下去议吧。”
“礼部请于玄都观安置长春宫女冠,各位宰相都已署名,上无异议,用印后便传发尚书省执行了。”杨可证又打开一份文件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