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前非,终为忠孝节义的豪杰贤人。王开子应该就是他那样的人吧。这正是上天赐予圣人的周处。”
“枢密使。”赵氏美貌异常,又在圣人身边参预军政,深得上宠,小王不敢去看,只举起双手一拜。
现场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禁军奏书和军官名单我都看了。”圣人让赵氏将公文收纳。他动作很随意,审阅的时候目光飘忽不定,实际看得极仔细。
在高级军官队伍中,皇帝的嫡系亲信一个没少。
天策军司的文职和外军判官,也是圣人认识并且还算了解熟悉的南臣。
中军各校尉,要么是他母族的表兄弟,他生母王美人的亲侄子——如在光禄寺、卫尉寺担任武官多年的王宾、王轨、王谌,是他舅父王瑰的儿子,与他一起长大。
要么是出自帝党公卿家的中郎将,如太尉少子杜绿衣。
要么是得到信任的外戚,如晋阳陪嫁过来的符存审、枭,如天水来的阿摩难。要么是被他检验过忠心的年轻将领,如殷守之、马全政、曹哲。
圣人最在意的,也是这部分人。
对于侍卫司和兵部出具的这个方案,他表示满意。
最后就是八个中领军的人选。兹事体大,两司文武不敢填名字,只能请皇帝乾纲独断。
众人沉默着,等待圣裁。
“中领军……”圣人放下手中的鱼竿,拿起朱笔。
赵氏心有灵犀的摊开一张宣纸。
“王从训。”他写下首个名字,这是圣人早就内定好了的。
“扎猪。”猪儿没得说,在圣人心中的分量仅次小王。而且,如今与朱全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翻脸。圣人、李克用这对难翁难婿必须紧紧抱在一起,方才有可能抵挡。提了猪儿,也等于是为将来收服河东集团埋个伏笔。
当然,前提是有将来可言。
“没藏乞祺。”圣人观察他也有一年了,可,上上个月还把家人接到了长安。不知是籍此向圣人纳质表忠心,还是真打算一条路走到头,想让爷娘兄妹在京城享福。不管哪样,都是极好的。
“赵服。”赵氏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其言行举止,参预军政的谨慎态度,在一众妃嫔中出类拔萃的能力,不与人争宠的道法自然,对圣人的感情,圣人知之。赵服寡言少语、笃厚庄重的性格,对何楚玉这些同为外戚的后辈的无言拳拳爱护,圣人也看在眼里。
“何宗裔。”比起何楚玉,要木讷些,打仗只知道闷头砍人。让他干点什么,一声不吭就去干了,事后也不会邀功。圣人觉得三弟没有大将之才,这辈子可能就止步于中领军了,好好带兵守卫皇宫,保着姐夫、阿姐一家。也好,圣人就不赶鸭子上架了。何虞卿就这两个弟弟,万一何楚玉将来不幸战死,也还有何宗裔说说话。
“张承业。”中官倒台,老张兔死狐悲,虽然圣人还是让他当着飞龙使,统1700飞龙兵,但老张整日浑浑噩噩。在郊外买了一片地,带着假子拾掇瓜果蔬菜,当起了五柳先生。圣人决定挽回一下这个忠宦的心。历史明牌的绝世忠臣,焉能让他继续堕落?
暂时就这六个吧。
剩下的两个位子暂时空着,留待有缘臣。
圣人相信,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必然还有为他而生的武夫,当站在悬崖尽头时,不要失去希望,要多坚持那么一天,等那个人一骑绝尘如狂风闪电般出现在面前,届时圣人将跨上他的马背,即便他是被菩萨囚禁了一千年的恶鬼——额,臆想的有点煽情了,好肉麻。
“去吧。”圣人抓起鱼竿,道:“就照这个表奏整编禁军,我会常来看看的。”
“喏!臣等告退。”众人齐整应道。
“等等!”圣人突又道:“若是我与全忠翻脸,褫夺他的一切官职,不被他抓走的概率如何?”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敌来但自守,艰难奋长戟;成败唯看列圣之遗德。”兵部侍郎王赞摇头。
“烂命一条,来就跟他干,反正俺是不想回山上放羊了,也不会给朱全忠那孽畜卖命。恩将仇报,在俺们党项,该扒了他的头皮,生喝他的血。”没藏乞祺无所谓的说道。
“唯战而已,败则死矣,夫复何言。”赵服看了看大着肚子的妹妹,赵家没有退路了。
“联河东、河中、陕虢三镇之兵,加上王师,不下15万战兵。”扎猪估算了一下,道:“事若不谐,天命远去,臣大不了拥着陛下播越太原。”
“潼关岂摆设?臣勒兵一万守之,全忠须多少人命来填?圣人发倾国之兵,生死以战,汴人怕是户户发丧也啃不下来。就是打进来了,全忠还能剩下几口元气,难保不会被人做了。”王从训道。
“去吧。”圣人未做回复,轻轻摆手道。
“愿陛下始终坚韧,臣等在,必不使中国有变。”兵部侍郎王赞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