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却不管他的死活。
国朝的王侯将相,与天下各种横死的庶民有什么不同吗。
“报!北城告急!”远处一名小兵飞来石块,大喊道。
“石堡丢了!王师在剩下的木寨墙根下堆积了大量柴草、火油、柏树枝,想焚毁寨子,火已赫然,守兵被逼退了回来,准备巷战!”熏得满脸发黑的武士被呛得眼泪直流,在街口提醒道。
“你们不要再打啦!”
“东城守兵反了,欲为王师向导。”街口响起各种哄闹和嘲笑之声。
留后张口结舌。
前日李嗣周射书入城劝降,将校们老拳相向,勉强达成一致——守。今日刚开战,仇咸就作乱……若是万众一心,或许还能坚持到彻底断粮。可要求这帮杀材同心同德,无异痴人说梦。圣人没大举来攻,尚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圣人用力一捏,立刻漏了底。留后暗叹一声,突然就觉得他们是在过家家。造反……就这?
街道上,持续了一早上的武士决斗似乎分出了胜负。
“废物,废物!半天拿不下个武七郎。”仇咸扔掉长槊转身就跑,对着身边军士口水乱溅。献城失败矣!圣人明鉴,臣咸岂反者邪?对朝廷一片忠心,无处投效啊。
在他对面,武七郎等人哈哈大笑。
留后表情木然的坐在门槛上。
“留后,请留后从速拣选人手去北城增援。王师已攻占石堡,连焚三寨。再这么下去,便只有巷战了。”一名武士招手呼道。
晚了!
……
“爽!”秦泰剥掉温热尸体脖子上的兜鍪,一口咬下去吮吸痛快后,又在该武士的羊皮袋里搜罗出些干粮虎咽。实在太饿了,粗饼吃吐了都。
等到肚子鼓鼓的,秦泰抹了抹血淋漓的嘴巴,熟稔的穿上这名武士的甲胄,然后捡起横刀挂在腰间,最后一脚踢开木矛,提起铁槊挥舞了几下。就像老朋友见面一样,相当亲切。真男儿,就得击槊。佩戴整齐后,秦泰似乎找回了以前的自信。
石堡守军只有千人,寨门被烧后,根本抵挡不住,退矣!也不知叛军在搞什么,这么重要的地方不增守?唔,叛军一共就六七千,分到各处,也挤不出多余兵马了吧。重守北城,东南西三面还要不要?人少了,王师直接搭梯子进行蚁附。
剩下的木寨子就很简单了。军队在石堡站住脚跟后,民夫们在战士彭牌的掩护下,带着大量柴草等易燃物堆放到寨墙根下——放火。其中还有许多柏树枝,一烧起来白烟弥漫。叛军呛得咳嗽连天,根本待不住。耀武军、火锐军、龙骧军近两万人趁机猛攻,很轻松就拿下了三个寨子。
双方即将进行巷战。
陆续有同州兵捂着脸冲出浓烟和大火,撤向内城。
秦泰也懒得胡思乱想了,斜指铁槊,直接振臂大喝一声:“夺城!”
突到左近的三千余恶人齐声附和:“夺城!!!”
后方,正飞奔着跨越壕沟源源不断涌上来的诸军也纷纷大喊:“杀他娘的!”
……
金龙寺佛堂。
很空旷,除了一尊披着红布的铜像别无它物。
听着外面激烈的厮杀动静,郑昭仪缓缓徘徊在屋内,目光不时打量侧上方的横梁。几经辗转,她落到了一名小校手里;此刻挺起的肚子表明她已经怀上了不知孩子他爹是谁的杂种……古来乱世皆如此,灾祸找来,皇帝的女人也是一样的下场。
汉末并州军进京,突庐舍,淫妇女,剽虏资物,谓之搜牢。奸乱公主,妻略宫娥。及何太后葬,开文陵……
东晋苏峻之乱,士卒攻陷建康后冲入后宫,左右侍人皆见掠夺,裸剥士女,皆以坏席自鄣,无草者坐地以土自覆。哀号之声,震动内外。性仁慈,美姿仪,深见敬重的太后庾文君什么结局不问可知。当然,为尊者讳。史官的记录是“忧伤而死”。
史思明攻入洛阳,德宗生母睿真皇后沈珍珠沦落在这次兵燹中。其最终什么结果史官不敢记载,仅语焉不详说了句失踪。巢陷长安,懿宗淑妃郭氏被抓入军营——“遂流落闾里,不知所终。”
先圣的几位妃嫔除了在长春宫出家的孟才人、郑昭仪,余者一概不知去向……也许被吃了,也许被挞伐致死了。孟、郑二嫂依然未能躲开厄运……但比起以上这些后妃,她们相对幸运一点点。
砰。
房门被暴力踹开,一队披头散发的军士涌了进来,为首者手里提着那个小校的头颅。
郑昭仪看了看曾趴在自己身上撕咬蛮干的小校头颅,疯癫的笑了声。
也有今天。但现在看来,这个男人成了新的失败者,她又要被新的武夫抢走。
然而令她诧异的是,这队军士却对着她一拜,急急道:“大荔守不住了,王师先锋已自北城突入街巷。故而我等杀了这淫贼,特来解救夫人。”
“王师?”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