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五十万口。臣与群属议,窃以为一是今年春耕,三辅两郡请准仅种麦、粟、菽。今年两税,亦只收麦、粟、菽……”
按照司农寺的表奏,今年春耕开始后,朝廷治下的田地无论什么性质属于官府还是谁,全种麦、粟、菽,水稻、药材、蔬菜、水果、葱韭、桑等停种或限制。说白了就是保口粮底线。现在两江两淮两河济诸镇陆续卷战,各地都处在饥荒边缘。不,已是饥饿年代了。
光启三年,素以富庶闻名的广陵——米斗直钱五十缗,草根木实皆尽,以堇泥为食,饿死者太半。宣军掠人诣肆卖之,驱缚屠割如羊豕,讫无一声,积骸流血,满于坊市。
大顺元年,汴人岁灾,朱全忠遣押衙雷邺携金银万两赴魏博买粮,魏人不许,又请买于赵,镇人亦不许。在财货面前,都选择保粮。
大顺二年,成都乏食,弃婴满路,饿殍籍地。
李克用逆战叱日岭,击败成德军后,晋人无食,脯其尸而啖。
……
总之,中原战事肉眼可见的会蔓延很广很久,包括朝廷在内的各方都得做好最坏打算。老百姓可以没有调料蔬菜吃,王侯将相也可以勒紧裤腰带,但一定要有粮。武夫没饭吃,什么赏赐都无用;这也是公卿们最害怕最担心的后果。屠宰场一旦开设,武夫驱男拖女不分贵贱…砍了皇帝大唐灭亡事小,把他们捉去吃肉是最恐怖的。
这事搞得,唉。
老百姓和朝廷一起共度时艰吧。圣人自己也在打算种田,计划把皇城内外能挪出来的空地都种上果蔬庄稼。免得像后世昭宗那样,没饭吃的时候和妻儿一起吃泥巴,煮野菜熬树皮……额,事实上淑妃已经在干了。绫绮殿那边和右银台门外她带着宫女拾掇了些菜畦果园。
“另一事是什么?”喝了口水,君臣继续商谈国事。
“禁酒。”这次是太尉开口,叹气道:“昨日三省三司正副官及诸库使会算度支,以目前军力,国用两到三年不至匮乏。主要还是麦粟存量,须考虑蝗、旱、雨、雪灾害。臣等商议,须禁民间酿酒……”
这东西,现在百姓基本不咋酿,富裕的大地主和朝廷膳食使有司会酿。三司的建议是设榷酒使进行管制,不但庶民要严格禁止,还要对酿酒的大地主派重税,光禄寺、膳食使等官方的酿酒作坊也要缩减产量。想喝酒,先把这两年挨过去再说。鬼知道今后会乱成什么样?
闹到光启年那样,朝廷向藩镇哀求借饭吃,有意思吗。先帝播越凤翔的时候,忍饥受冻甚至为此丢命的大臣不在少数……
想到这,圣人突然问道:“前次朱逆西犯,朝臣多出奔避难,跑了多少人?”
“官一千余,吏无计。”郑延昌说完,不悦道:“这些墙头草还想复官吗!”
这事之前也发生过。朱玫造反的时候,有人跑路,也有人附逆从奸。事后,奉驾的另一派大臣回来后,下令将这帮人全部处死,被指责管带不力的宰相都砍了两个。累经大乱后,国朝鼎盛时的“南衙北司逾官过万”,到这会各种正职事、差遣加起来,不算延资库这种部门雇佣的吏,三千有吗。都不需要政治强人改革祛除冗官了,巢军和武夫已经物理裁减大半。
难绷。
正寻思怎么处理这些胆小鬼,一位妇人端着点心款款走了过来。圣人鼻尖浮现成熟妇女特有的身体味道,一道富有魅力和磁性的独特嗓音在他身侧响起:“七郎,诸位师长。”
圣人转过来一看,连忙起身稽首:“见过嫂嫂!”
“我做的雕酥。”孟才人将银盘放在案几上。雕酥外皮雪白,上面印着朱红色的五瓣梅花,浑圆可爱。
“好……好的,有劳嫂嫂。”圣人低着头,口齿生硬不清。以前从没见过如此一个独特的女人,不是有多漂亮,而是那三十岁女人特有的从容不迫,以及别致的身躯气味,不比青涩的少女…难怪邵贼酷爱淫人之妻…
一袭外裹黑道袍罩着紫纱在内,坚挺满月之间露出一条让人目眩神迷的壕沟……恬静的微笑中藏着点点心事。沉静的嗓音又存着压抑的痛苦和女人本来的妖媚。青丝随意披散在肩上,有力尤美的腰肢每走一步都会小幅度扭动。眼珠清澈如石潭,抿过唾液的深红嘴唇泛着光泽…孟才人算不上烽火褒姒,属于那种越看越上瘾的姐姐……看腻了赵氏、何氏的脸,耕耘多了年仅十九的小少女朱邪吾思,此刻深入观察嫂嫂,圣人不自觉心荡志摇,有点陷入其中。
“咳咳。”太尉似乎喉咙不舒服。
该死的,我在想什么。孟才人是我嫂嫂,怎么能在心里亵渎她…又看了一眼回到那边独自跪坐,默默听着诸女欢闹的孟才人,圣人压下兽欲:“刚才谈到哪了?”
“惩治犯官。涉及人数较多,还需妥善处理。”郑延昌说道。
“是的。”圣人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陛下既然累了,又是淑妃诞辰,就明日再行奏对吧。”太尉使了个眼色,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