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3章 陷阵  上命昭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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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梯、轒轀、楼车、壕桥、木幔、撞木、石砲映入眼帘,高四丈、长数十丈的云梁战车在密密麻麻的男女和牛马骡驴的推动牵引下缓缓滑行。朱泚攻奉天之役,叛军就制造了这玩意,运抵城下的时候,德宗老儿只看了一眼就昏了——吾命休矣!

难怪朱温停滞了这么久没动静,原来是在搞这些。毫无疑问,汴军准备起了第二波真正的攻势,早上那波为时不到一个时辰的草草攻城只是他们对守军的试探。

逆着狂风飞雪,迎面而来的白色大纛好像给李逆全家筹办的招魂幡。栅寨上,警鼓烽火渐次连起,夹杂着小吐蕃牙冠抽抽的叫喊:“进薄,进薄!朱温来了…”

到王从训一行与李存孝、王珂、刘训疾步登上城头观察时,已听见一声赶一声的号角。原野上好像十几窝的蚂蚁搬家,前进的阵势谈不上严整,但随着传进耳中的喧闹不断变大,瞳孔中的黑点愈加清晰,就有些让人头皮发麻了。

守兵及男女乱哄哄的朝岗位跑去,随时准备将石木抬上挡板,锅里的粪汁血水油沫也被点火烧起。一架架弩机在垛口后顺序架起。武夫们或横披了御寒毛皮,拎着兵甲大步走出军营。或嚼着食水,三五成群一边小声讨论敌情,一边往防区小跑。虽是拔城即将到来,但看到军队忙活着,聚集在河东城内的十几万蒲人倒也没产生恐慌的情绪。

“咚咚咚…”战鼓撼山岳,夺命龙、小逡巡、厅子马直三部步骑先锋卷着雪尘滚滚而至,并派出小股剑士在护城河外来回游荡喊话,也颇有宣耀武力的意味:“大梁圣人诏尔等,杀帅献城者,不分贵贱。男封侯,拜河中节度使。女封君,采邑千户。城中士庶,敢为李逆守城者,俟城破之日,鸡犬不留,一如徐州。切莫自误!”

“沙陀贼以天子可欺,独裁朝廷,更是天罡倒反加独眼龙骠骑大将军。汴王重臣,藩守东方,竟遭黜名问罪。我辈中原健儿,河洛英雄,岂做虏之鹰犬!已立朱温为帝,暂摄天命。如今西来正为扫除妖孽,驱杀北虏。尔等抗我义师,是何道理?快快作乱杀了李逆心腹出降!”

“李逆联虏残民,放纵吐蕃、突厥、党项杂胡涂炭中原,杀戮子民,如此作为,焉为中国之主!都一起反了他!迎朱氏入长安。届时琼林财货自取,妃嫔大掠。”

“厚土已死!黄金行运!”

“李逆,你烧我家乡,老子入你何虞卿的毛!”

“……”

河东城楼上和周围栅寨里的士卒与之开启骂战。

刘训看了眼诸将,气愤不平道:“贼势猖獗,气焰嚣张,简直拿我等当死人。单单坚守,则大堕士气人心。不如选锋跨河,与长剑、长直、厅子三军斗将,杀杀汴狗锐气。你们去不去?”

“正有此意。”李存孝竖提纯铁打造的马槊,淡淡道:“史思明攻河阳,李光弼派人斗将,白孝德单骑斩刘龙仙后,叛军士气大挫,旋旗而去。赵犨数千兵之守陈州,十余万巢贼昼夜攻打三百日不克,究其根源,也在赵氏父子不时出城搏杀。固守,免不得使贼心更骜。宣武狗奴我也是交过手的,也就那样。吾与刘军使同行。”

他这突厥汉子也没啥才艺,就先单骑劫贼帅——擒一个汴军大将,给圣人当贺礼。那年在潞州,长剑左使邓季筠不信邪,带着数千人跟他缠斗,结果只四个回合,邓某人就在重重护卫之下被他抓离马背夹在腋窝下带回本阵。

至于外出作战。其实不止河阳、陈州。安庆绪守邺城,时溥守彭城,以及后世李克用死守太原、朱瑄守郓城也是这个思路——主力坚守,小规模兵马外出,和敌人白刃格斗。一是提振士气,证明还有余力反击。二是防止敌人拔掉与主城犄角相倚的城外连寨,完全围死城池。三来也是杀材全在城里蹲着,等别人来攻…不好意思,这会的贼胚根本坐不住。

刘训、李存孝也一样。

但主持河中防务的人是王从训,还得要他点头。当然,最好是一起。否则这点胆量都没有,你凭什么帮圣人守河中?

去吗?训、存孝以及两人的亲军都投来目光。

亲家何楚玉、妻弟楚昂也跃跃欲试。

而王从训的回答也很简单:“为什么不去?”说的像谁没陷过阵。

“你留下。”也让卫士拿来铁槊,握在手里试了试分量,他拦住了何楚玉,道:“你死了,俺没法向淑妃和弟妹交差。且贤侄也还小,不要冒险。”

何楚玉无言。

这种事,自己怎么可以不去?

若不是姐姐运气好,恰逢先圣出奔西蜀,嫁给了随行的寿王。自己兄弟现在估计最好的结果就是在东川当个军校,或是耕读传家。而今敬慎渐渐大了,枢密使貌似又比姐姐得宠,自己和宗裔不去拼,姐姐在宫里说话都没底气,将来外甥又依靠谁呢。当舅舅的,不得不考虑。

干了他娘的!

两汉窦氏、梁氏、邓氏、何氏故事,自己这一家便不行吗?何进、何苗的身份又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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