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圣人表情变得严肃:“二姨刚才吃的林檎片,便是林檎树拿来传宗接代的……”
“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李妙微双手捂耳,脑袋拨浪鼓似的摇。
“好了!”朱邪吾思拍了拍桌案。
“嘁,这可是驻颜有术、强筋健骨、祛风止痛的食中金。”圣人悻悻地夹了一根,自己吃起来。
而后是李存勖,身躯前倾,笑嘻嘻地伸出筷子:“俺也不认识,管它的,既然姐夫说是好东西,俺也尝一尝滋味。”
被圣人一把按回座位:“小儿不准吃。”
“为什么?”李存勖歪着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朱邪吾思瞪了他一眼,吓得他换个了碗,夹起一个鸭腿,嗫嚅道:“大虫鞭……俺早晚会吃的。”
“贤妃,来。”
“要吃你自己吃!”朱邪吾思一把蒙住碗。
“二姨,这个是羊宝。”
“郡主别问!”柔奴急得直跺脚。
一场接风宴吃下来,小姨子心中悔恨羞耻丛生,早知道就不该来吃什么席,根本就是被无良姐夫调戏嘛。
“这个送给你。”圣人从柔奴那取过给姐弟俩和孟知祥准备的见面礼。
李妙微得到的是一根螺旋式做工的翡色玉步摇,镌刻着“涉江”小篆,属于有价无市的稀罕物件。
还有一套细腰石榴裙。
正值胶原蛋白最丰满,最青春灵动的十六妙龄,一身不男不女的躞蹀带胡服,像个土狗,害得他想瞅瞅小姨子的“粉胸半掩疑暗雪”都不能。
李妙微从伸出的手掌中接受了“涉江”,指尖擦碰,柔嫩火热的触感让圣人有些头大。对着灯光把玩着涉江,李妙微笑靥如花。加上喝了几杯酒,两腮桃红,真是个美人胚子。
一个旋转回过身来,正要谢恩,四目一相对——姐夫深肖其母王美人,样貌俊秀,虽然劳累于案牍和一众欲求不满的妻妾,脸色稍显憔悴。但近年来风里来雨里去,饮冰卧雪征战四方,一袭道衣莲花冠襄配下,平添了一股沧桑和英武。
只这惊鸿一眼,便将圣人的模样印在心里:“这支涉江我很喜欢,还没人送过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那就收管好,我可没第二支涉江送人。”
“好地!”
“夜色已降,去和贤妃到绫绮殿休息吧,也可以在宫中转一转,别去太液池。”说完,圣人凑在新任掖庭令高明月耳边嘱咐了一番。
“姐夫呢?”
圣人耸耸肩:“我还有事。”
“那我呢,我跟谁睡?”见没人理自己,李存勖拉着圣人的手,捉急的问道。
按说,延英门以内的后寝区到了晚上除了在麟德殿附近的翰林院值班的翰林学士。,“”不能有皇帝以外的任何男人。李亚子,该去河东进奏院或者鸿胪寺、京兆尹安排的会馆过夜。
但如果是李亚子嘛。
“你跟我睡。”圣人叫来阿史那来美,让她照看着小孩。
“好耶!”李亚子蹦蹦跳跳,高高兴兴地跟着阿史那来美先跑了。
孟知祥二十岁了,见状,在谒者的带领下出宫。
看着圣人大步拾级而上离开的轻快背影,看着被女御、寺人缓缓关闭的后大门,李妙微眺望黑暗中的蓬莱仙宫,只觉得像个牢狱。
“……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圣人哼着小曲,长长的影子很快消失在李妙微的瞳孔中。
关辅、梁汉、河陇粗定。兵甲充足,士气高昂。钱粮不充裕,但能维持眼下局面的运转,正当奖率三军,兴复圣唐,收还东京了。
但愿,一路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