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6章 她来了  上命昭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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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来一个军士,将手里血淋淋的锁子甲上下一甩,抖去血浆和黏液,掸了掸,拍掉明显的筋膜碎肉,就粗暴地给天后穿起来。异味恶臭入鼻,天后小腹一抽,险些当场呕吐。

“带圣人上车!”郝祚转身带路,将天后和朱令雅、朱令柔、朱友孜、张月仪塞进停在殿下的辒辌车。

车驾却没立即出发。

不远处,嘉德殿下,皇甫麟、王彦章两部千余血染征衣的汴军呈半弧形站着。三步玉阶上,王彦章口水乱溅:“疾风知劲草,板荡见人心。十户之家,必有忠信。救驾至此,诸公诸将士都是我宣武军正义之士。景福以来,为名为利,为妻儿为爷娘,为不想离乡,畏于威权,为了这样为了那样,身不由己,所以助纣为虐,如今老贼已在洛阳自取灭亡,难道还要把一身傲骨铁胆卖给朱友裕、王敬尧之辈吗?我辈大丈夫,就这么人穷贱志短吗!不如奉天后入朝,比浪子回头,周处上岸,转汴贼之骂为皇国之城,事圣唐天子,成千秋美名,怎么样!”

不知哪个角落一个受伤未死的乱军突然叫道:“你深受信重,不能为主上分忧则罢,如何敢作送主之妇与他人的无耻!枉你自居忠义!呸!”

王彦章怒道:“把他杀了!”

此人兀自大骂不休,直到一阵剁肉声响起,才戛然而止。

“某手里这杆铁枪,忠的是天后,是锄强扶弱!是惩恶扬善!是天下大义!朱温又是个什么东西!谨修部下之节、服从号令、没宰了他,已经是我王彦章最大的忠义!”他这样说着,站在那如同一尊凶神恶煞。

“俺也一样!”有人附和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区区赏赐,武士前程,哪里拿不到?哪里没有?给谁当兵敢不给?十七从军行,砍断十二把刀,图的是两吊臭钱吗!五斗米就能让俺折腰,俺刘七是个甚么贱种?俺就是看不惯,看不惯,俺就要管!就要拿这大刀片子与人讲理!以前朱温在,专事威刑,也不敢当逃兵,只能当烂汉。而今王将军既要奉天后入朝,俺打听那李皇帝,据说是个人,就是不知其实如何。这个都头那个节度使的,俺见得多了,没几个好鸟。且从天后去长安看看罢,验验货色。若不如意,俺老鱼入大海,落草去也。”

“天后之恩,没齿难忘,只是老父病重,闺女年幼,离了我,恐无活路,实不忍远去!”

“同道一场已是缘分,各有各的难处,君自去!”

走了数十人之后,余者都叉手道:“敬受命,奉天后入朝!”

王彦章道:“好!大丈夫何患无妻,到了长安再安家!出发!”

应该说,对于这年头的杀材,家人的确重要,但不是那么重要。滑州张雄、徐州刘知俊、光州、寿春刘士政之辈动辄率众数千出逃,都不带家人。带家人的反而是异类,属于“创业”意志不坚定的,要处死。整个风气就——我们干我们的事,老婆孩子听天由命。

历史上王彦章全家被掳至太原,李亚子遣使招降:“你看着办。”

王彦章:我看着办?我一刀两半!

把使者砍了。

这些武夫或忠良,或奸佞,或残暴、好色、骄狂、有情有义、胸怀兼济之志,各有各的特点,整体却遵循一个特性——抽象。这就是五代十国的特色。一个病态的社会,让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也带着病态。

“哒哒哒……”军士们团团簇拥着辒辌车,朝城外而去。

随着天后一走,汴梁城内渐趋混乱。

不知谁能成为下一个主人?

“圣人奋元和遗志,承九庙之望。以区区奄奄,振长策而御宇内……天后且宽心……”辒辌车内,皇甫麟见天后神情不豫,安慰道。

天后默然不语,其实心里没来由的好受多了,觉得如释重负。

她掀开车帘,最后看了眼堕入地狱的汴梁。

永别了,牢笼。

放下帘子,天后变得非常安静,一动不动抟手坐着。

想起代笔给李圣的那封致书——“陛下生于紫微,居北斗天庭。谋志成雄,虹贯江山。丕绩构显,威越龙荒。兴复之主,近代无比……今陛下果能为万世除害……扫八表妖氛,则天下谁不宾从……”

苍白的脸,一点点的红了。

琢磨着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什么言行举止,温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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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接到使者时,正在新安县与文武议事。

“汴将沿淮上下都指挥使王敬尧起兵,遣使奉书来请宣武军节度使,领制度巡属汴、宋、亳、颍即可。”赵嘉汇报完,问道:“是否允准?”

“再等等。朱友裕军威复振,一旦回师,王敬尧不一定坐得稳。”

“河阳节度使李思安请降,愿改事君之礼。”

“下一个。”

“朱友裕的请封…”

“谁拿下汴州,谁就持节宣武军。”说完,圣人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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