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甲胄,细心的帮他系各种各样的连接处的带扣。余者将士一边瞅着皇帝,一边互相催促加快手上动作。
意淫着跑了一阵马,圣人只觉得胸膛蓬蓬狂跳,喘息了好一会,呼吸才平稳下来。他扫了扫在身边走来走去喂马、喝水、吃干粮的骑士,道:“跟紧了!听说小朱儿能征善战,营盘扎得好,替他查一查,到底好是不好!”
众人一浪起身,只是朝圣人点头,笑笑,不会说汉语的蕃兵,则拍拍自己胸口,捏捏鼻子,表示不虚。
随着将士渐次上马,圣人收了和蔼,等所有人整理完毕,他已垮起一张批脸。身高将近一米八的他披上鱼鳞甲,锁了护颈鍪子,手握马槊,这时候又黑着面目,站在那盯着大伙,居然有几分“教室后窗有张脸”的感觉,军士们很快彼此提醒着闭上了嘴巴。
圣人这才伸手走向坐骑。几个箭步一手搂住鞍,一脚踩中马镫,在大多数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之际,就一个漂亮的飞蹬翻坐捉背在上。提起插在泥里的马槊,眼睛已经杀气腾腾:“过桥!”
众军默不作声,只嗒嗒嗒地跟上。
轻骑兵一马当先,冲入浅滩,涉水渡河。抵达对岸后,分散开来,远近游荡。其他四千余骑分批次、有序地洪流般走上各座浮桥。
洛阳是个盆地。西崤北邙东嵩,南有熊耳、九皋。伊、洛、瀍、涧、横诸水和大小丘陵出没其间。除此以外,还有若干支流、池、溪。横水为其一,流域是一个辽阔的西高东低的平原,西接着邙山。在这布防,不至于被包围,不缺水源。背靠山岭、丘陵,可以削弱敌方的骑兵优势。即使大败,跑路也方便。朱友裕就把主力安排在了这一地区,与王师隔水对峙。
当然,这不代表对岸没有唐军。武熊、崔伽护、论弘毅、张樊、忽索月等人已各引步骑从对峙核心区渡河,在和叛军一定距离的上下游扎营,萧秀、陈康两部也在上游。
否则李某也不敢自大到亲身过河。该冒的险必须冒,但不代表可以玩火。
过河后,圣人钻进了一片被砍得只剩竹子、丫头的狼藉小树林。
随即记下,叛军在此伐木取柴,控制了这片林子。若渡河决战,当留心朱友裕在此藏匿一支奇兵。随后,他单膝跪地,蹲在草丛里,眯着有点近视的眼睛,和将校们默默眺望远方。
目之所及是一片长满绿草、野的平原。其间阡陌交通,麦田凌乱,明显被人马践过。偶有几株老柳树、柏树、被荡烂的坟包突兀立在那里。
还能看到村落的轮廓,但不见炊烟,不闻鸡犬。有几座茅屋有零零散散的武夫活动,几个汴军坐在草垛上,把一对母女玩弄得哭哭啼啼。把人扒得精光,用刀鞘打,用脚踹,用耳光抽,笑嘻嘻地在逼其吃什么异物。圣人定定地看着。厮杀见多了,人会麻木,他也一样。
只能说,什么汴军不扰民哦。
后世他们屠城山东博昌、关中周至各地,画面比这残忍十倍。
安史叛军在河北的表现稍好——“凡陷一城,男子强健者使之负担,余者皆戏杀之。”只是举行百人斩比赛、给新兵练刺刀罢了,不屠城。要不是实在够烂,“焚略河南三月”的李唐能挺过来?一个拿你练刺刀,一个只抢劫,你选谁?
也得亏藩镇、朱温够烂,不然圣人断不会有今日。
很快,那对母女的哀嚎求饶戛然而止了,寒酸的茅屋被付之一炬。
穿越者的存在,没能改变她们的命运。
没一会,远方传来隐隐的嘈杂交谈,听不真切。接着,只见茅屋后方的丛林走出来密密麻麻的重重人影,喝骂、吩咐、马叫、蹄踏声不绝。圣人侧身竖耳倾听,只听得有人喊道:“把嘴套上!”
“有甚么过河?”
“适……”
“来了!”
“甚么部分!”
“偷……”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几把东西。
这是要执行什么任务?但为什么那几个泼皮还有空玩游戏?
不知林子后面是否就是叛军的营寨之一。
不过看得出来,叛军挺乱的,散漫。自己都在这了,居然全无察觉。有清口之战那味了。被吴军翻墙摸进寨子,才发现有人进攻……
圣人站了起来,松了马嘴。被堵得烦躁的马立刻一阵叫,远方警惕的声音嘹亮响起:“什么人!”
“走。”圣人翻身上马。
说完,就拔马左转,向上游继续探查。众军纷纷跟上,惊起无数飞鸟。还有人大喊:“左旗随我来!”
隆隆隆……
一共冲出数百骑,朝对方靠近,抛射箭簇,大声恫吓,作势欲冲。
对方则是哗然,惊讶、咒骂、恐慌、吼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鞑子来也!”
“果然,果然在那个小树林!”
“快跑呀!回营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