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下。现在灾民抱团取暖,流离失所,能有几分效果,就只有天知道了。
至于药。
病和病是不一样的,这不是风寒感冒,没抗生素和化学剂,只要被感染,吃什么药都只是找心理安慰,最终还是用免疫力硬抗的赌运气。
圣人给美原发药材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治好病人,而是给大伙信心,给百姓看到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虽然这么说很残忍很冷血,但确实——没辙。
这就是生产力的局限性,有的问题解决不了就是解决不了。只能说是凭借眼界和权力尽量减少伤亡。比如戴口罩,火药焚尸。清末鼠疫大流行,伍连德下令戴口罩,都有很多医生不肯戴,更别说这会,基本没这意识。
讲完防疫令,圣人双手一把逮住宇文柔肩膀,板着脸给她系衣领:“说了多少次,捂严实。你出点事,我怎么办?”
宇文柔害羞的低下头,心暖洋洋的感动,你这么在乎我啊。待看着圣人拉着她的手低头重新细心地绑死袖口,又把头埋到了他肩膀上,像小猫乱蹭。
拴好后,圣人拉着宇文柔,大声道:“都再检查一下,按我和她的样式弄扎实。”
说完,一边盯着众人的动作,一边淡淡道:“还有几件事。”圣人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抬起一根手指:“传令回去,征平夷、雾露、金剑、墨离四使及摩利支天、妙严净华六军沿渭水南岸布防,隔绝交通。南人不得北上,北人不得南渡。若有灾民南下,隔岸劝其返乡。”
“赈灾粮全部换成醋饼,按每人每天两个的标准。”
“即使严防死守,我估计也会有病人渡过渭水。所以第三件事就是渭水以南全面封禁,停止一切人畜流动,暂定一个月。”
“恶人军左右厢两万余人全数调到左冯翊,沿洛水西岸开沟,导积水入洛。传令秦凤郡、右扶风、蓝田、鄠邑、安康等地,再发三万男子、健妇,前往渭水南岸开沟,导积水入渭。”
“孙君?”
“臣在。”孙惟晟叉手。
圣人揉着额头:“你现在分派人手到京兆渭北各县,将灾民里的壮丁、健妇组织起来,沿北岸治水。参加治水的,每人每天五个饼。治完水,继续率领百姓清理淤泥污垢,修缮宅子。等瘟鬼退了,我会派人来帮忙。”
眼见孙惟晟欲言又止,圣人右手下压:“时局险恶,人畏瘟疫,不一定愿去。你找部下做做思想工作,肯去主持工作的,无论官、吏,若罹难,后事由中朝处理,进西院兴国大臣神社。父母妻儿我送老归山,抚养成人。如无碍,待归来,我重重有赏。”
“陛下对他们有这般宽厚,还有什么好说的?”孙惟晟拱拱手:“臣领旨。”
“等等!”圣人叫住他:“让你的人搞明白渭北各县都有什么瘟疫。怎么得的,什么症状,病后几日会死、会无法活动,又能不能治,能治的又该如何治。把情况整理成册,明白?”
孙惟晟点点头。
“复述一遍。”圣人不放心。
孙惟晟依令复述了一遍,圣人这才挥挥手:“去吧。”
见李皇帝神色镇静,部署起来井井有条,仿佛尽在掌握,众人恐慌的心情才缓缓大为放松。
交代完这些,圣人深深吸了口气,微微发红的眼睛看着众人,低沉道:“给对面的美原人传话,让他们按我说的办法自行分类隔离。给他们补齐一个月的食物和药材,然后派兵封锁这一带的交通,不得有一人一狗离开。”
众人哗然。
心没那么黑的,嘴唇嗫嚅。
懂得这种无奈的,摇头长叹。
宇文柔惊讶地看着他,轻轻拉了拉手,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李皇帝对此倒是言神自若:“现在渭北只有美原大规模鼠毒。”
说完走出人群,望着刚分发完物资的对面。人声喧沸,篝火通明,炊烟袅袅。
“大圣!大圣!”
看见他再次露面,灾民一股脑涌了过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在几百步外乌泱泱一片望着他,兴高采烈地呐喊声此起彼伏。圣人负手而立,却是一张毫无表情的死人脸。
等接到被“放弃”的消息,欢欣鼓舞的百姓当场就有一半变了脸。
男女们交头接耳,抱头痛哭,吵闹中掺杂着破口大骂朝廷无情之类的怨愤。足足汹躁了半个时辰,吵闹才渐渐变小。人们激动、死寂、绝望的表现,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明白。接受不了自己的结局,居然是稀里糊涂得了瘟疫,又在获救后被围在荒郊野外自生自灭。
“圣人,你救救我吧!”
“我没病,我没病!”
“呜呜……”
李皇帝也接受不了。这几年的钱,大头全在军队和民政上。再苦一苦皇帝,再苦一苦百官,都是勒紧腰带种田。这次霖雨造成的损失,单是想想,就痛得人呼吸困难。只能换个思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