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家里有没有给王师留粮食财货。
幸好百姓已经全跑了,不然被架在火上烤的圣人又要造孽了。
一群神经病!
得庆幸自己军队剔除了很多不稳定因素,并通过恶人军宣示底线在哪,让杀材们有点逼数,不会太离谱。后世赵宋伐蜀,宋军走一路抢一路奸一路,吃人的喝血的,还有精脍的——“取女割乳而食。”战后统帅王全斌等人直接被判——“百官进议,全斌等罪当大辟。”
要求把行营高层五马分尸!可想而知军队干了些什么。
头疼。
回到小院和张惠说了会话,心情才好点。
天仙元君今天换了套粉色大袖道衣,横簪翡玉冠。两腮画了微红胭脂,眉心一点钿痣。
就那么双掌摊在膝盖上,于蒲团上盘腿而坐,阖目冥想。只一看,就挪不开眼了。
太仙了!
回过味来,才发现天后化了完整妆容。
怎么开始打扮上了?刚掳——呸,刚娶回家的日子很朴素的。
不过相比之下,更喜欢天仙元君之前那一身曳地白裙、金朦胧白幅巾。
别的女人穿都没那味。
只有天后,是如此恰如其分。
五月初三,大军依次离开了塞门城。这个时节,长安的桃已经谢了,但塞北的早晚还是一副料峭。军士们扛着旗帜,哼哧哼哧地跋涉在天光氤氲,长满裸子和蕨类植物的寂寥黄原上,更显渺小,清冷。长河落日,一条条斜影被拉得很长很长,战马浑身汗气蒸腾。
圣人和张惠、石鸢、张月仪戴着斗笠面纱,骑着骆驼慢慢走在队伍末尾。
组合起来,倒也是寂寞夕阳下的一道别样风景。
就是不知跨过长城之后,这些人们会有多少葬身北疆。
所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祈祷在自己的指挥下,不至于此吧。
大军就这样一边护着辎重,一边眼观八方,走走停停,逶迤而北。五月十一,最后一批垫后部队涌出关,与等候接应的圣人汇合后,继续前进。
无聊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五月十七,全军抵达统万城西南的无定河上游东岸,即后世的红柳河。
长安至此,凡九百里。从四月十一出发到今天,一共走了四十一日。没法,盆盆碗碗多,地理也不熟,一路还要搞这样搞那样。
“这就是无定河吗?”张惠揭开头纱,在河边脱掉鞋子坐下,用脚丫在水里划拨着,微微眯起眼睛,眺望远方绿洲、森林。又摘下斗笠,打散头发,任由大风吹脸,吹起狂舞的黑丝:“真美…………迥然不与中原同。”
心情都变好了,舒畅了。
她好想大叫一声。
“注意安全。”圣人扶着一根柳树站在张惠身侧,怜爱地看着她,马鞭一指:“上游十余里即朔方县,又曰什贲城,汉武帝古城。城外有两盐池,质绿白,颗粒大,宛如宝石。上游还有沃野泊,黑水河,德静县,弥浑河……”
“那里——”圣人又指向东北:“在看不见的天际还有契吴山,山有一城。赫连昌依山而建,曰契吴城,又曰白城,城里有勃勃庙。”
张惠一边顺着远望,一边点头。
“契吴俊秀,临广泽而带清流,等扬了党项,就在此兴造离宫。”还没开打,圣人就在她面前豪言壮语:“你喜欢沐浴,那时夏日便在林中溪泉瀑布徜徉。每冬千里冰封,就在吴岭之巅与你携手,俯瞰那大雪纷飞的河山………离宫名都想好了,就叫天仙宫,阿惠宫。”
“我要让后人永远记住你。”
张惠忍不住笑了,也有些感动。
但——终究,那个和你并肩笑看的位置,站的不会是我。
何其幸运,与你相遇,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为你开怀大笑的权利。
“咳咳!”赵嘉看了妹夫一眼。
差不多得了!
圣人脸已厚到一定程度,又说了会话,才过去和诸将谈起公事。刚才和张惠讲的那些,其实都不算什么。从军情的角度,大军现在对这片是两眼一抹黑。
叛军有多少?分布在哪?步骑混成如何?披甲率几何?都是哪些氏族、部落?彼此什么关系,可靠水源,当地有没有瘟疫,友军部队在哪?几乎一个都不清楚。
圣人还是老套路:选址,伐木,扎营,然后搜索四方。
“你——”圣人想了想,把德王指派给了都虞侯刘勃:“带大郎看野外军营是怎么构建的。”
因为武熊已经传来有敌人尾随、窥探的消息,并在黑水河以北侦查到有蛮夷集结,叛军可能会伺机寻求野战,圣人不敢怠慢,趁着大部队扎营的空当,自率两千骑外出沿无定河跑了一圈,亲自确认了上下游十里两岸。
营地完工已是午夜。
夏州樵采不便。倒不是说没树,而是没那么密。塞北这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