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鄂张嘴,就不是奔着谈事去的,在座都是些中年官员,没什么意气风发、没有阅历的小年轻。
自知事情不能善了,也知落入了头陀彀中,大弓所内十几个原本想做旁证的寺监有司官员,只能以眼神交流之后,推出了一个主事之人。
“本官吕觉,忝为工部郎中。
不知李供奉,可否容我等求告一番?”
工部郎中吕觉出头,李鄂转头扫了一眼李光,见他点头,便点头说道:
“可以!
只是李监丞的赔偿要一并带来。
犯到洒家手中,只缘尔等平日不修善果。
洒家向佛之人,一心只想着超度。
诸位,莫要以为人好欺,欺到洒家头上,不让尔等生死两难,尔等也不识洒家的超度手段。
李监丞,此乃今日所炼铜料,你与洒家递与宫禁之中吧……”
见李鄂一边说和,一边准备挖坑埋人,以吕觉为首的这批人也就慌了。
一旦事情捅入宫禁之中,就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之间的琐事了。
真让那蔡府小相公出手,如李鄂所言,生死两难只是开始而已。
李光起身,吕觉也想起身,却被李鄂一個眼色,打给鲁智深,李光从容出了大弓所,吕觉却被鲁智深的禅杖压在了原处。
“传话,差役去便好。
一会儿洒家还要开蜡模呢?
说不定就得将诸位当川猪一般,抹了脖子放血,以祭神炉。”
李鄂的是非观很简单,如今事情涉及皇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他极为不利。
杀几个人,尤其是杀几个官人,将事情闹大,将矛盾巨大化,拉他们这些人身后的巨头下水,对李鄂而言才是正解。
到了时候,矛盾不可调和,他一个头陀,一个筑炉的匠人,也就是鸡毛蒜皮了。
至于朝中君臣如何内讧,那是他们自家事。
到了金贼跃马叩关之时,不仅官员们要献出女儿、夫人,如今宫禁之中的妃嫔、贵人,也不过勾栏娼女一样的物事而已。
李鄂只是想让他们先提前熟悉一下,二十八宿尽是无家之人,讨个官女、命妇成家,也不算什么坏事,无家之人也不讲究甚么吃喝。
少府丞李光走了,大弓所内的众人,也就没了缓步的台阶。
但也有精明善变的,走到差役之中吩咐一下,差役应命出门,并不受这里匠人的阻拦。
于是众人便活泛了起来,忙不迭的开始安排差役出门。
求救,有吕觉一个也就够了,如今众人要做的是自救。
这次做事,为的是太宰王相公的应奉局,所以来的也多半都是寺监跟工部的官员,专业对口么。
寺监工部,有的职位是贬谪之地,如李光的八品少府监,这是监当下职。
正经寺监令丞,怎么也是七品绿袍的,李光的黑袍改青袍,也是众人私下的称呼,青黑不分,叫声黑袍,那李光这类正途进士第,就是皂吏身份喽。
李光的监当之外,寺监工部之中,自然有肥差,不管是营造、制作还是水利,各有各的着眼点。
这些寺监工部官员的自救也很简单,无非花钱贿赂李鄂放行而已。
先于李鄂跟吕觉的人回来的,就是这些官员的自救手段了。
看过差役们送来的木盒、锦袋,李鄂也着实放了两人出去。
谁让人家真的奉上百两黄金了呢?
至于其他奉上白银的货色,李鄂也没退还所得,而是相应的给他们换了坐的位置,并奉上一碗樊楼的寿眉酒。
对大弓所的这群官员,李鄂还真是不怎么在乎。
只要不是诉讼口、巡检口、军职或是京师豪族这类,这些人的官再大,也是个不入流。
因为他们没有实际的报复手段,仅凭官字的两张嘴,李鄂可不怕这个。
至于那些诉讼口、巡检口、军职或豪族,就跟昨日打了禁军教头一样。
人家会武艺懂军械,暗戳戳给你的木屋射几支火箭,冬日风大木燥,一下火烧连营,没罪也变的有罪了。
靠嘴皮子给人定罪,李鄂不才,前世也是个销售出身,耍的也是嘴皮子。
就跟刚刚一样,你跟我讲罪过,我特么就跟你讲神怪。
你跟我讲法制,我还跟你讲神怪。
你讲文脉,我还是神怪,只要宫禁之中的道君皇帝,还属意宣德炉,李鄂的神怪之说,虽然不定建功,但杀伤力巨大,而且无解。
最终解释权都在他这个头陀手里,这扣怎么解?
李鄂这头陀大喇喇的收金子、收银子,这就让大弓所的各寺监有司官员,镇静了下来。
钱能说话,就再好不过了,太宰王相公,手掌应奉局,缺什么也不会缺钱。
真要是缺了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