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便是要见洒家的曹二娘子?
若问衣饰法度,且回去拿了纸张,才能显出诚意。
洒家与曹王府有些纠葛,听闻你寡居在家,若要寻衅,小娘子要盘算清楚,洒家可不是甚么好人家。”
见男装曹二娘子面带春红,气势汹汹进了馆舍。
女人难缠,带着一群女将的女人更难缠,李鄂不好让她率先发难,便提前说了因由。
“好个轻薄的头陀,倒是不好拿捏!
先与本娘子擒下再说……”
面对泼皮一般的恶头陀,曹二娘子也不是江湖初哥,城中泼皮闲汉、贵重公子、官家相公,她见的多了。
李鄂这恶头陀,倒是头一个敢邀她入馆舍会面的遮奢人物。
国朝虽说风气豪放,但早已不似前唐般睥睨四海了。
正经官女子,也不会入馆舍之中厮混。
即便是三月初一开金明池,诸般不禁,官女子要看瓦舍戏耍,也会在金明池畔的彩棚之中,却不会出现在城中馆舍。
“小娘子莫要自误。
既然知道小娘子来路,洒家还敢如此说话,便自有依仗。
真若动了拳脚,秦楼楚馆之中的曹二娘子,谁知是否娼妓?
这类说不清、道不明的官司,哪怕打到御前,洒家也不怕。
就是不知小娘子怕不怕?
洒家这纯银数珠,再怎么也够付嫖资了……”
见曹二娘子身后女兵女将,举着长杆金瓜就要上前,李鄂头疼的同时,也逞了一下嘴上的便利。
对他而言,不打,万事可谈。
打了,如他所说,不扯碎曹二娘子的衣衫,让她盛装而来光着回去,便是弱了他自家的名声。
帝都京畿水深,曹府跟邓府的名节、声望与他李鄂无关,曹二娘子的生死也与他无关,自家的声威才更重要一些,因为此事涉及他跟二十八宿的生死。
见面前头陀恶戾,曹二娘子便伸手止住了跃跃欲试的女仆从。
如李鄂、蔡徽所言,帝都京畿水深,公侯门楣更是其深似海。
恶戾头陀两次劝说,她虽带着酒意,但也听出了凶险。
如她要气势汹汹自铺面之中带人杀出一般,在这汴京城,弱了什么也不能弱了气势。
若她之前弱了气势,只怕早就成了恶头陀口中所说娼妓了。
“说说你与府内的纠葛!
头陀,你此时逞口舌之利,彼时便是你落难的因由……”
说完之后,曹二娘子便与李鄂隔桌对坐,身后女兵也给他递上了笔墨纸砚。
如李鄂所想,这曹二娘子是为对襟短打扮而来,有了需求,许多事情也就真的有了缓儿。
“花荣,且带着众人去后面避让,洒家要与曹二娘子说的话,杂乱男人却是听不得……”
李鄂吩咐,花荣起身,这时候蔡府小衙内蔡徽订的酒食席面也到了。
这时节李鄂知道蔡徽不会出头,便让蔡府仆从安排了酒食后,一样让他们跟着花荣去后面避让。
“小娘子,洒家给你的图样,怕是有些难为情。
你弄这些仆从在侧,不怕人多嘴杂,坏了小娘子名节?”
北宋时候,虽说没有明确的名节说道,但名节一词也是长久的话题了,贞洁烈女自古不少,什么时候也能拿出来说道一下的。
听了恶头陀说辞,自持有武艺傍身的曹二娘子,也是从善如流,挥手屏退了一些嘴上不严实的女使。
“洒家所画,乃裤衩、奶兜,布料就用丝绸,丝绸贴身,可避许多不便。
若来了月事,裆下所衬事物,洒家也画了出来,只要以油布丝绸做底,吸水的布帛做里,就不怕淋淋拉拉了。
这奶兜更好,下面垫一下、上面拉一下,不仅能体现身姿之美,也可避行走坐卧时的不妥当。
洒家便是这样的恶行头陀,丑话说在了前头,但买卖却值得小娘子用心。
若此法小娘子不避讳,那洒家的奇思妙想还有很多。
此两件物事,或是说三件物事,乃造福女流所用,洒家不便收小娘子的好处。
这些物事获益,洒家也不要小娘子的。
但还想要,小娘子就要思量思量,该如何取悦洒家喽……”
看着面前言语轻薄的恶行头陀,曹茗这边,也暗叹一声,可惜了英伟相貌。
面前头陀虽说披发的样子有些恶戾,但身姿阔大、面容坚毅,初一看便是英伟人物。
只可惜人不可貌相,这恶行头陀言语之间,不是裤衩、奶兜,便是垫裆之物,在她这里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只是听这头陀说的诚恳,虽欲起身就走,但曹茗还是表现出了公侯府第应有的涵养,让女使拿过了头陀所画图形。
看了头陀口中污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