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摆在面前的不恰,也是高俅说不清楚的事情。
一句军容不整有损国威,谁特么能扛住?
“哟……
李正使,这是做了高俅的驾前牛马?
离京之前,李正使不是还说过,剿匪为国朝大事吗?
高俅这厮,让禁军士卒,穿草鞋单衣,冻饿于风雪之中,这就是李正使过来说和的国朝大事?
有兵如此,剿匪安能有胜算可言?
我看李正使不如为众人抱薪,不使其冻毙于风雪之中才好。
高俅给的酒肉,洒家不想吃,也不敢吃。
李正使不怕,自行消受便好……”
听了李鄂讥讽,李光面上一热,这话说的,在情在理。
见面前头陀一身跟自家一样的素锦棉甲,围着篝火侧靠在马鞍上,李光也知面前头陀是個知兵之人。
不说他的军略如何,仅是李光身上的棉甲,就得了军中许多将校的好评。
昨日营中,众人还试过他身上棉甲的防御力,不在普通身甲之下。
李鄂这个奉武头陀弄出的棉甲,能得禁军将校好评,除了防御力之外。
保暖,也是现在不得不提的一个环节。
军中的骑卒甲士,在行军之中虽说不用衣甲罩身。
但将校之类,为保威严不失,还是要着甲带刀的。
冬日里,铁甲冷似寒冰,一般体弱之人,带甲行军一日,只怕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即便军中将校,想要在凛冬着甲,内里也要多穿几层锦袄的。
如此棉甲,素锦为面、泡钉为饰、中衬甲片、布帛,内衬鞣制猪皮,不仅保暖而且极为抗风。
若风雪之中,再带上施以素锦、皮料的铁胄,真可谓是风雪之中行军的一副绝品好甲。
李鄂的目的,李光大致知晓,无非于禁军之中,推行棉甲而已。
但棉甲虽说轻便,但造价也不低,虽说只有十几贯上下的造价,已经算是甲胄之中相对较低的了。
但大宋财税有限,装备将校尚可,装备一般禁军,仅是汴京禁军,就要耗资百万以上,太贵!
“李副使,国朝虽说有些苛待士卒,但也不会如李副使所说,逢战必败吧?
家眷在后,军纪在前,诸军将士安敢不用命?”
听到李鄂说家眷在后、军纪在前,李鄂冷笑一声问道:
“李正使怕是不知禁军家眷之中的许多人,都在汴京的瓦舍妓楼讨食吧?
家眷在后,让尔等文人抱在怀中抚弄;军纪在前,让冻饿之中的士卒无私用命。
李正使真是好算计!
李正使,不知你有女儿否?
若有女儿,让洒家于怀中抚弄一番,洒家倒是可以帮你平掉几个山寨……”
听到李鄂这个奉武头陀有不说人话,开始扎心,李光也不反驳甚么,只是低头打开食盒,吃起了美酒羊羹。
如此时候,不吃些喝些,难掩心中羞愧。
李鄂‘后有家眷、让尔等文人于怀中抚弄’一语,太过诛心。
若在军中宣扬,两千军马,行不至半途,便会溃散于道。
“李正使怎么不说话了?
李正使月奉十多贯吧?
除此之外公使钱也有不少吧?
李正使一年为官收益,怕不得有个几百贯?
李正使行军之中骑马、着锦、带甲,行军之后,有御赐的美酒现做的羊羹,自然说话轻便。
刚刚你那话说给禁军士卒听听?
他们若要劏了你吃肉,洒家也会一改对食人者的偏见,为他们送上一把好刀、一包佐料,保证让李正使肥肥美美的被端到众军面前。
狗才,滚远些!
尔食人之贼,安敢在洒家面前聒噪说和?”
说罢,李鄂便一脚踹翻李光面前食盒,盒内羊羹便尽数泼在了这位廉访正使的衣甲面庞之上。
“法师,世情如此,李光虽心中有愧。
但还是京中那番话,如今江南已有变乱之根苗,剿匪乃国朝之大事。
我知法师只是酒后妄言,此等言语,还是莫要在大军之中流传为妙。
坏了国朝军心,遍地狼烟四起,生民涂炭于狼烟之中,残唐五代时民为猪羊之事重演,法师难道才满意?
国朝虽有不协处,但承平百年,赋税丰足,下民或有饥寒境遇,但于国治而言,亦是万众归心场面?
法师何苦为一己之不忿,拨弄天下之烽火?”
辩论,李鄂自认不是李光对手,冷冷扫视了这个刚硬文臣一眼,虽说知其隐忍之心,但并不同情。
待到伐辽露怯,金贼于汴京城下叩关时,不知这位刚硬的文人,还有甚么道德文章脱口而出。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