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能一日三餐的,多半还是城镇中的居民,似地客、佃户这类无产、无地的佃农,别说一日三餐了,多数恐怕都吃不饱。
酿酒取利,酒糟为食,可能就是对地客、佃户,最为友善的庄园经济了,起码饿不死不是?
有了魏成这个向导的指引,中午刚过,李鄂一行便到了地势渐行渐高的独龙岗所在。
与魏家寨的地理差不多,只不过独龙岗附近的高地面积更大,大到了可以养活三个庄子几万人。
对祝家庄而言,李鄂一行的到来,应该不是甚么好消息,因为此时的祝家庄外,正在扎着一群人马,彼此械斗呢!
“祝彪,尔敢暗箭伤人,三庄互助的盟誓,你们祝家庄忘了吗?
到时贼寇来袭,休怪我李家庄坐视不救。”
“李应,你这贼厮说的甚么鬼话?
你不知祝家庄扣下那三人是要投梁山的贼寇?
我看你李家庄,就是梁山在独龙岗的坐探!
且等着祝家庄报官之后,州县的查问罢……”
李鄂等人到达祝家庄的时候,正是李应被祝彪射伤,准备退走的当口。
祝彪话未说完,李鄂一行便骑马入场,战马三个庄子也有,但轻易不会拿出来用作马战。
战马是朝廷马政所属,损伤了战马,轻则流刑,谁敢肆意在庄子间马战?
“李应,尔敢动用马队冲杀!
看来真是暗通了梁山贼寇。
等着官军剿灭李家庄罢!”
见来了马队,骑马擎枪的祝彪也有些慌乱。
民间械斗,可不是正经的军阵,真有个几十人的马队,莫说挥刀劈斩了,马上之人一人一条大棍,也能让无马的庄客死伤惨重。
“贼厮鸟,说的甚么鬼话?
洒家便是官军!
魏成,擎出旗枪,与洒家挂起督粮官的大旗。
你这土狗便是祝彪,身上带箭的这位,也给洒家报个名号。
聚众械斗,有违朝廷法度!
尔等听洒家良言,各自缴械,听候发落!
再敢胡言乱语,洒家最擅超度……”
因杨雄、石秀、时迁三人之事,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前来祝家庄说和。
岂知,祝家庄这类有祝朝奉坐镇的文脉庄子,最是痛恨山寨贼寇。
再者,抓着贼寇,还能免除一定量的税赋,就利益而言,祝家庄跟动辄打家劫舍的梁山泊天生就是死敌。
这种食物链上的矛盾,岂是一个李家庄庄主李应可以调和的。
书信、言语请托不成,李应这边就玩起了乡镇之间解决矛盾的原始办法,点起庄中庄客,来祝家庄械斗要人。
结果武艺终是差了些,吃了祝彪暗箭,正欲退走再做计较,却来了李鄂这么个搅局的头陀。
“兀那一身孝袍的贼头陀,可是梁山来的贼寇?
真以为你家爷爷,是个目不识丁的乡村粗汉?
方外之人,岂有为官一说?
莫不是要赚我祝家庄?”
祝彪一声‘孝袍’,可是让李鄂有些气恼。
制作棉甲总要计较一个成本,所以各有司打造棉甲的时候,便用了相对便宜的素锦。
一身白甲头顶发箍,被称作是孝袍头陀,祝彪这话,多少还是有些气人的。
“好!
你这土狗还真是条土狗,看来你这贼厮也是在乡间肆狂惯了,狗仗人势的东西。
惹了洒家,便让你知道,有些时候,即便是狗也不可随意狂吠!”
说罢,李鄂打马前冲,也不用抽刀拔剑,伸手打掉祝彪刺来的铁枪,一把便将他从马上扯了下来,随手便掼在了地上。
“祝家庄的,擎枪动棒只此一次,再要动手,洒家便要杀进祝家庄了。
喊你们庄中说了算的出来答话。
你这贼厮敢跑,洒家先冲散了你的人手……”
将祝彪摔在地上背过了气,李鄂指点祝家庄人马的时候,李应这边想要打马跑路,也被他出言拦了下来。
“禀官人,小人只是李家庄庄客。
小人也回庄子,找说话作数的人过来。”
被摔在地上的祝彪不认李鄂等人的官身,但李应这边,却在心里信了九成。
不说战马器械,单是一人一领的皮甲,就不是一般州府差役可以装备的。
似郓城的马军都头朱仝,平常也只半幅皮甲。
二三十领皮甲,当是京师剿匪大军所属,李应跟梁山颇有些关系,如今朝廷精骑到了独龙岗上,朝廷要剿灭梁山的传言,眼下便是真真的了。
“李应!
江湖诨号扑天雕,擅使飞刀,李家庄庄主,独龙岗巨富。
洒家说的可对?
老实待着,莫要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