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守庄田之类,应该将将可用。”
听了李光说辞,李鄂只能撇撇嘴了。
再看清单,上面却没有一应残兵的价格,他便问道:
“李正使,你们莫不是想把这些残兵,送给周边村寨吧?”
听到李鄂的问题,李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其中虽有不妥,但如今遏制山东匪情才是头等大事,朝廷吃点亏也就吃点亏了。
“正是!
高总管意思,想以山东境内乡兵襄助,平定匪患。
此类残兵,正可做练兵之用。
待有了下发清单,介时,便可依据清单征兵了。
近日,祝家庄的祝朝奉也允了本官,要派二子、三子出庄,以襄王师剿匪。”
听到李光的如意算盘,李鄂却摇了摇头说道:
“李正使,纸上得来终觉浅。
想法是不错,但李正使怎么知道咱们的兵刃弓弩放下去之后,不会流向梁山泊?
一旦这类官造制式兵刃流到梁山泊,高俅那贼厮又要作何抵挡?
梁山贼寇,真的是贼寇吗?
成为贼寇之前,他们又是什么?
他们是大宋百姓!
既然是百姓,总要有个三亲六故的。
贼匪的三亲六故,会任由他们被朝廷大军剿灭?
李正使不是有开化令的八年牧民经验吗?
你们就是这么牧民的?”
听到李鄂的反问,李光就不是面色大变这么简单了,身上登时汗出如浆,二月天寒,氤氲蒸汽也自这位廉访正使头上冒出。
按照李鄂所说,一旦散兵于民,反被贼匪利用,糜烂的可就不止山东一地了。
江南地方的散兵,弄不好已经在进行了,朝中文人士大夫在巩固自家势力方面的速度,也非常人可及。
“法师救我,也救一救江南黎庶。
法师的散兵安民法,本官已经上报朝廷,劄子到了政事堂,只怕江南部分官员,就会先朝廷一步,散兵于民。
如今,江南经朱勔父子的花石纲祸害,民怨已生。
稍一撩拨,恐怕就是席卷之势。
若如法师所言,贼匪再得了朝廷的官造制式兵刃,那他们与禁军何异?”
这时候,李光已经不在乎,刚刚还颇为惊艳的纸上得来终觉浅了。
如今,因他的劄子,或许蠢蠢欲动的江南民怨,在见了因他的奏疏,散下去的兵刃后,突然爆发。
江南糜烂、山东糜烂,那这大宋还会剩下什么?
“所以说呢!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朝廷的兵刃也是花钱来的,即便是残兵,也要计较一下价钱的。
以山东地为试点,让各村寨以粮食换残兵,这才是正理。
不花钱得来的玩意儿,下面的村寨也不会珍惜。
如今正是每年的青黄不接开始之时,各村各庄、各家各户,少一石粮食,都会饿出人命。
乡民手中的粮食都换了残兵,剩下的口粮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饿死与否当前,莫说是三亲六故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想动他们粮食,下面的百姓都会拼命。
洒家说到这,李正使喘了大气,这是心中落停了?
不妨还照前次的劄子,听个半零不落就上报朝廷。
洒家倒要看看你这个一心为国的文人,是怎么祸害你的国朝、君父、黎民百姓……”
听到李鄂这边还有下句,李光钦佩的同时,也有赧然。
虽说李鄂的说辞,让李光不禁长舒了一口大气,但听到后面的半零不落,他的心便又悬了起来。
“法师教我。
李光浅薄了。”
散兵安民法的劄子上了,对江南士绅而言就是木已成舟。
心中慌乱的李光,强提精神想了一下以粮换兵的主意,这里面还真是有破绽,若底下百姓不愿换,此事虽好,但却执行不下去的。
“知道自家浅薄就好。
沿路行军,洒家让你多读兵书,你都读到哪里了?
朝廷上下,似你李光这种庸官太多,兵法之上识不得几条,便敢在军营、朝廷出谋划策,你是咋想的呢?
以为自家是孙武在世,还是诸葛重生?
都不是,你特么装的什么明白人、大瓣蒜?
打仗,哪有你这酸儒想的如此简单。
还兵刃发了,按照清单聚兵,只怕到时候你聚到营中的,全特么是贼匪!”
听了李鄂这位奉武头陀的斥责,李光也是无言以对,这话怎么说?
这文章抄都抄不好,就莫说还嘴辩论的事儿了。
“法师教训的是。
还望法师不吝点拨。”
如今木已成舟、错已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