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残唐五代再现。
想通一些文脉隐秘的宗泽,想要跟随众人一起下城,但见李鄂跟慕容彦达一个未动,便走到了两任近前观瞧。
“宗相公,看城下马匹往来,今日便是斡不离,也就是那完颜宗望的死期了。
宗相公或许不知,汴京坚壁清野的时候,洒家让人在城外青城观挖了地道,埋了万余斤火药。
当初二圣被俘,汴京百官还有一场争辩,争辩是否就此炸死二圣。
结果洒家言:今时炸死了二圣,将来就不好屠灭女真了。
今日城下,洒家也让斡不离去信金廷,说是让他们的后妃们准备好,待洒家兵临白山之时,要一一宠幸他们。
今日这一炸,便是汴京军民北伐的号炮。
斡不离营中刚刚也派出了马队,分南北而走,想必这书信已经送了出去。
斡不离言,他的书信去了金廷,来年落雪时,吴乞买就要点起金贼精锐,一战破我汴京城,并屠灭之!
洒家估计,若完颜宗望身死,来年落雪时,金贼再度兵临城下,人马数量要三十万起步。
慕容相公、宗相公,今日一战之后,两位就要勤勤敲打大宋天下,为汴京城、为河东路,为河北路,送去足以维持一年鏖战的军资。
弄不好来年一战,金贼就要倾举国之兵一战,并分南北两路,一路自大同府来,以完颜杲为帅。
一路会自幽云来,弄不好就是吴乞买为帅。
咱们的二圣,说不定就是那南北两路祭旗的人头。
呵呵,灭国之战,真好……”
听着二郎李鄂说辞,慕容彦达倒是没什么表示,这类狂言他听的多了,早就有了抵抗力。
宗泽这边听完,则是须发俱张,戟指对着这位奉武头陀李枢密,心中千言万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狗杀才!
你如此豪赌,来年一战若败,大宋国祚不复!”
憋了半天,宗泽终还是骂出了口。
“呵呵!
就是如此才刺激!
宗相公,好好发战前檄文吧!
好好敲打大宋百姓吧!
来年一战若败,大宋百姓必将十不存一。
此乃国运之战、国力之战、国民之战!
你们两个相公若是疏漏了,来年可要去金国做奴隶喽……”
说完李鄂也不理会两人,而是招来了曹曚、花荣等人。
“知会下去,城内禁军、荡北军,各自在十二处城门集结。
禁军战力稍差,多带竹牌、藤盾弓弩,自他处城门出城。
荡北军战力稍强,便自南城城门出城,一样要多带竹牌、藤盾,同时各色兵刃也要带齐。
城外青城炸响,便是大军出城的号炮,告知全军此战不要俘虏!
曹兄,禁军、荡北军出城之后,由你统摄城中防务,奉法头陀协同。
起城中民壮,继续守城!”
刚刚还在相视苦笑的慕容彦达、宗泽,听到李鄂转头就下了决战令,下巴都快被惊掉了。
只以为刚刚的是豪言壮语,没曾想这李二头陀转头就敢遣十五万大军出城决战。
“二郎,此事不妥,总要筹谋妥当再行决战的。”
“李枢密,决战如此仓促,我大宋军力不张,若禁军在出城途中溃散该怎么办?”
大事当前,慕容彦达跟宗泽也不夸夸其谈了,说话也直指要害。
“溃退?
他们敢!
每月拿着朝廷五贯现钱,吃着管饱的粮食肉食,这等待遇还要溃退,那就留他们不得了!
曹太尉,知会禁军各级将校。
一军溃退,全军连坐,祸及家小。
一人后退,后队杀之,一队溃退整军杀之,整军溃退,妻儿老小一个不留!
此战,洒家倒想要几个整军溃退的贼厮鸟,这汴京城中粮草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曹太尉,守御城防的同时,也要看管好城中禁军家眷。
若在城头看到哪一军溃退了,直接开杀便好,正好省下今日粮食。
你若不动刀,回城之后,洒家灭你曹府满门!”
听到森严军令自李鄂口中飒飒而出,听令的曹曚、旁听的慕容彦达、宗泽,俱是汗毛倒竖的模样。
以杀止溃,或许慕容彦达不会理解,但将门出身的曹曚,底层州县出身的宗泽,却知道此令的作用有多大。
只要一个一军溃退,株连全军的号令下了,禁军将士敢不用命?
当然,李鄂之前所说,五贯的现钱,管饱的粮食、肉食,也必须是先决条件,满足不了这个,想要一声株连令下,三军用命,那也纯属玩笑话!
以杀戮振军威,这也让宗泽头次意识到了李鄂这人的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