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要拉着李二头陀处理官员、政务,让他深入了解一下大宋实况。
但李鄂这边却有更紧要的事要忙活,那就是散兵于民,同时铸造大批跟棉甲相合的轻锐马刀。
战争最终打的还是国力跟财力,似大宋这般,一场靖康就换了南北的朝代,也真是不容易找到,只因大宋至今国力未失,战力也未失。
禁军虽说废弛了一些,但真要是守御作战,还是有军械优势的。
大宋因靖康而沦落,错不在国力与兵甲,而是错在了君臣身上,说白了就是错在了文脉身上。
基本覆灭了城外金贼,所得弓矢兵刃,也有十数万之多。
而且还不是甚么垃圾兵刃,而是之前金贼灭辽时所得辽国制式兵器。
辽有镔铁之国的称呼,辽国兵甲优于大宋,也是实实在在摆在面前的。
至于原因,可不是甚么技术上的代差,而是彼此国力的不同所造就。
大宋禁军百万,就有百万人需要装备,加上厢军,每年账面上的开支对辽国而言,可能就是几年的岁入。
辽邦,自然可以慢悠悠打造精锐兵甲,但大宋不成,需要武装时,短期能武装百万之众,才是大宋兵备的指导思想。
动辄需经年累月打造的折铁刀、镔铁刀、甚至于钢刀,大宋不是打造不出来,而是不能这么打造。
全用钢刀的技术、国力,大宋都有,但为此将国力耗空却不值得。
更简单一些的厚背手砍,一个铁匠一天便能打造十数把,这才是大宋的优势所在。
汴京城中的万余铁匠,也是大宋国力的展现。
汴京虽说流失了许多人口,但也增加了一些人口。
万余铁匠,数万制造弓弩甲胄的匠师,就是这部分增加的人口。
战后,宗泽、李光建议将金贼兵刃回炉,李鄂却直接拒绝了这种想法。
不说别的,仅是十余万柄契丹直刀,几乎把把都是辽国精工打造,送到梁山大寨,遇上无甲金贼,杨志的马军,就能杀猪宰羊了。
似双峰刀、骑枪、弓矢这类缴获,也多为辽国精工。
正经好弓做一把,时间跨度至少两三年,这就是急不来的营生了。
这次汴京守城战中,李鄂新设计的竹角弓、竹角弩、负麻竹弩的弊端也显现了出来。
因为是急工,所以似负麻竹弩这类粗制滥造的玩意儿,耐久度就有些不尽人意。
有的负麻竹弩,百十箭就会崩断弓身,也在李鄂的预料之中。
以竹为主料,以猪皮胶黏合几层竹片,再以猪皮胶黏合麻丝增加强度,虽说弓力可圈可点,但稳定性还是需要诸多尝试的。
只是如今没时间尝试,而且守城战,也不虞出现弓身断裂无弓可用的弊端,只要弓弩数量足够,哪怕一副弓弩只能射几十箭,也足够杀人所用了。
以数量弥补,以金钱拉开杀伤距离,以火力覆盖的方式,阻断金贼的马队冲击,只要弓弩数量足够,什么三段击、十段击之类的火力覆盖方式,可不只是后人会的。
尽最大可能增加箭阵的火力,以易于操练,容易上手的弩箭代替弓箭,野战或许需要再斟酌,但城池攻防战,用不着!
重用弩箭、散兵于民,也是符合北方坚壁清野实际的。
虽说是坚壁清野了,虽说是迁移人口了,但北方的土地上,依旧残留许多人口,也是肯定的。
故土难离,一些荒僻之地的人口无法迁走,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坚壁清野之后,各地至少还有三成人口无法迁出,也是摆在李鄂面前的实情。
说千里无人,那只是形容词,北方的堡寨战法,就是为这些残余人口所准备的。
若不是有梁山大寨的盐铁生意撑着,杜充做大名府留守的时候,就该屠灭自幽云迁移而来的百姓了。
这些流连故土的人,守土的时候,也多半不惜性命。
将这些人武装起来、组织起来,与坚壁清野之后的城市,形成新的防御体系,便是汴京的上位者们需要操心的了。
宗泽、李光不想散兵于民,原因也简单,无非怕人造反而已。
对此,李鄂的回答也很简单,有兵无甲,尽是猪羊。
李鄂的散兵于民,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不会大量散发甲胄。
几千人一两副甲也就够了,再多,没那个储备不说,宗泽、李光的担忧,也会成为现实。
真要是各地民壮也有全副甲胄,那大宋也不会有靖康之耻了。
甲胄不能散,但兵器该散还是要散的,除了散兵之外,李鄂这個枢密使还在聚兵。
北方各地经过由秋及春的一场战乱,散乱于乡野之间的三成人丁,活不下去的也多了不少。
没了朝廷管辖,没了各地交通,仅凭自家努力,就想活的好一些,没有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