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文脉则大宋北方不存,舍文脉,或许大宋能拓土至碎叶城。
李鄂这个深沉阴鸷的武夫,做大宋文脉的掘墓人,也算是恰当。
“宗相,今冬之决战,系我大宋国祚。
不若多募一些兵员?”
李光想了半天,终是不如宗泽老辣,一眼便能看出李鄂的阴狠之处。
他这一句说完,宗泽便摇头拒绝道:
“汴京募的多了,难保新皇那边不多募。
你也多募、我也多募,军粮、军资谁来供给?
计相,你倒是要与运相多学一学实务了。
大宋的县治,吏员的作用不小,豪绅大户的作用也不小。
许多事,总要一个和光同尘的……”
宗泽的话,李光理解的依旧不深,但李鄂却听明白了这是在点自己,便开口说道:
“还是宗相老成,计相,许多事总要徐徐图之的。
再者,宗相的南官北上、北官南下,本就惹得各地混乱,咱们再乱掺和,只怕汴京的军粮军资,就要受影响了。”
这话李鄂也不是说给李光听的,而是说给面前的宗相公的听的,听到他的表态,宗泽点点头说道:
“计相,如李枢密所言,稳妥才是咱们共赴国难的根本。
运相,原三司所辖,是有一支皇城司马队的,有些时候下面的人不好支应,也不能太过客气了……”
如今这时候,如宗泽说的一般,政令也不老好使了,曹曚下去,原本还没被处置的弃官宗族,立马得到了惩处。
这就是乱世中刀把子的厉害之处了,枢密使李二头陀,明晰文脉所惧,又知文脉弱点。
如今汴京又失了文脉之首的百官,想到原本的汴京百官,想到如今的汴京百官,宗泽顿时眉头一挑,死死的盯住了李鄂。
如今看来,百官及家眷出城,便是二圣北狩之后,赵宋皇家的报复手段了。
看着面前沉稳如渊的枢密使李鄂,想着妙玉观中稳坐大殿的慕容皇太后,宗泽的额头也不禁汗出如浆。
想及随二圣北狩的一些妃嫔,可不是能威胁到慕容皇太后位置的前代后妃吗?
如今慕容皇太后坐镇汴京,外面还有个吸引金贼跟文脉视线的新皇赵构,天下财赋还聚到了汴京城中。
那位肃然而坐有仁爱之称的慕容皇太后,如今看来才是汴京的定海神针呐!
有皇太后做靠山,李鄂这个沉鸷的武夫,想要报复文脉,可不要太简单。
众人离开铸锅所的时候,宗泽便落后了几步,与李鄂同行,沉声问道:
“李枢密,这大宋文脉……”
有些话在宗泽看来已经无须挑明了,说不说的,面前这位李枢密自然清楚。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之前的文脉,却是将自家放错了位置。
武夫可以高压,但绝不可废弛。
党争乃灭国之患,文脉却是高看了自家本事。
这文武二字,就没有一劳永逸的平衡之法,东边日出西边雨,许多事要讲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