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决战在即,汴京以及灭金大军之中,都有一些不恰存在。
这次汴京那边还要来曹曚、韩世忠跟杨沂中,这些个太尉官亲临锋线,战场之上未知的凶险,对枢相李鄂而言,也是一视同仁的。
“不必劝了!
大宋禁军之厄,除了文脉压制之外,将帅不敢亲临一线,与前线士卒没了交集,只识金银钱财、荣华富贵,也是大宋武夫堕落的缘由。
洒家这个枢相,也要改一改大宋武夫们的风气。
武夫功业但在马上取,前人这话,还是极有道理的。
此番乃国之战,将军阵前死,也好全了史书上的武夫忠义!”
李鄂这边完成排兵布阵,也不管各军到位与否,最后留下一份各军遴选精锐,以成静塞军的军令,便直接到了姚平仲所在平戎万全阵的锋线之上。
随着金贼的到来,胡里改路河谷之地,最初所立小寨三十六,也一下激增至二百余座。
只因如今的锋线之上,已聚各族青壮二十余万,荡北新军五万余。
荡北军所部,除弓弩、刀盾、骨朵、破甲锥之外,短柄斧也是必备军械之一,军中制式长柄大斧长柯斧,也装备有数万柄之多。
大批量的铁斧,就意味着可以大规模的伐木,如今的东北地区,入眼所见尽是未开发的原始森林。
农耕文明的到来,对这些原始森林而言,也意味着灾难的开始。
城池可以坚壁清野,原始森林也是一样。
冬日苦寒,锋线上的大军在东北地区,也没地儿去劫掠牛粪取暖,只能借坚壁清野之机,大肆储备木料取暖了。
原始森林中的大木,除了可以取暖筑寨之外,有些大木横置冰原之上,便是天然的拒马。
站在第一排锋线堡寨的寨墙处,望着眼前八卦阵一般的战场,李鄂也默默点了点头。
对资源的利用率,也是农耕文明的拿手技艺,感受着身后日夜不熄的篝火带来的热度,看了看远处冰原上在逐渐增加的毡帐,李鄂脸上的冷笑,也如冰原一般酷寒。
战至此处,农耕文明的优势尽显,有军寨、有燃料、寨中温度的提升,也降低了弓弩的折损率,战争之中,许多因素都是一环套一环的。
坏的时候,只有雪上加霜;好的时候,又如锦上添花。
今冬,女真部族还有余力组织大规模的野战,明春开始,只要战事不熄,金贼一方就要面临大自然最可怕的灾难:饥荒!
大宋的农耕有青黄不接的时候,渔猎也是一样,而且渔猎跟耕种不同,缺不得青壮。
农耕缺了青壮,还可以借助大牲口之力。
渔猎没了青壮,便没有了狩猎食物的来源,春季的山林百果不生,老弱妇孺们即便想要采集,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到了锋线几日,看了看金贼毡帐的增加速度,李鄂便能大致估算出对面的金贼,肯定是遇上了补给问题。
他所部荡北军跟各族青壮,没了补给,没了取暖之物,没了食物还可以扫荡周边的部族获取。
除了抢掠之外,他李鄂还有一个人口亿兆、税赋亿兆的大宋作为辎重补给之地。
但金贼一方就没有这方面的便利了,若他们如李鄂一般,劫掠黑龙江的部族,那金贼的立国之基也要瞬间坍塌。
人丁不足、补给不足,让来到锋线处的金贼踯躅不前,后勤补给以及援军未到的李鄂,也乐得跟金贼对峙。
这一场宋金国战,拖的越久,对李鄂一方而言优势越大。
几十万人汇聚,每日的粮草消耗就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如今李鄂自大定府、析津府草原掳掠的牛羊还没吃完,沿途劫掠建州、平州、宗州、辽阳府、阿城的粮食、牲畜,便足够大军支撑到开春了。
除了劫掠而来的补给,若算上荡北军的补给,这仗打到来年夏秋季节,李鄂都不虞缺粮。
他所缺无非就是弓弩而已。
如今军中工匠,也在发挥能动性,每个军寨的不熄篝火旁,都在烤着一根根可以制作弓弩的薪材,以备不时之需。
身处胡里改路河谷锋线的李鄂,稳坐军寨之上,已经发起动员令的汴京城,首先发付的军资就是大批量的弓弩。
如今幽云一路,已尽在李鄂掌握之中,登州的孙新、蓟州的杨雄,已然将军中弓弩先期发到了阿城。
后续弓弩,也已进入幽云地域,另一路补给,也自大同府起运,大战开始之际,李鄂这边,至少有二十万副弓弩的补充。
这些弓弩虽说做不到人手一副,但勉强应急还是够用的。
有了李鄂在铁州设计的四轮转向马车,汴京城中般载行的太平车,稍经改装便可用作运输军需。
李鄂在大定府、析津府所掠牛羊马匹,也有几万头牛马被解到了汴京城中。
之前大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