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

“见过郎君。”马周先一步遥遥施礼。

陈平安也回了一礼。

“马御史，节日安康。”

马周心中顿了一下，觉得这个问候之言，似乎也挺好。

“郎君，节日安康。”

陈平安笑着道：“马御史，一起？”

马周连忙伸手示意道：“郎君，请。”

陈平安拒绝过马周的拜帖，也拒绝过褚遂良的拜帖，并不想和朝臣走的太近。

他的身份特殊。

不想让李世民过多怀疑。

这位皇帝虽然是少有的可以共患难、同甘苦的帝王。

却也有着底线。

历史上，李靖在打败了吐谷浑之后，就因为某一些事，被弹劾，虽然后来查明了事情缘由，为其正名。

不过，也是在这之后，李靖闭门谢客，很少参与常参，议论朝政之事，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算得上是和辞官归隐差不多了。

说白了。

功高盖主，一战定突厥，再战败吐谷浑。

大唐几个最强大的敌人，都是李靖为帅，带兵打败的。

如此赫赫战功，已经成为了当朝尚书右仆射，加封为卫国公，再往上，便是郡王之封了。

李靖明白自身的处境，选择了退休养老。

这也是他自己有着适时而退的心境。

看看其他几位武将，什么罗艺、王君廓、侯君集等，甚至是后来的李勣，其实都不如李靖也。

陈平安也是从这些事情中，感悟出来的。

所以，就算是举荐了马周，他也不会因此就和马周亲近，成为朋友什么的。

这么做。

可能不仅会害了马周，也会害了自己。

两人进入了皇城。

马周主动开口，说了一些客套话。

陈平安也客套地回应。

如此态度，也让马周明白了。

举荐是举荐。

情谊是情谊。

这位天子近臣，似乎并不想要这一份情谊。

不过，又一想。

却又心生佩服。

如此年岁，却能深谙为官之道。

两人再也无言。

等到了太极宫。

也有不少已经到场的官吏。

大家也都互相打着招呼。

不过一会儿。

高士廉也到了。

他很快就找到了陈平安。

“最近，将作监那边的工匠，根据你改良的造纸工序，又进行了几次改良，所得纸张的质地也好不少。”

“等再过一些时日，造纸的材料泡好了，就可以继续造出新纸来了。”

陈平安在改良了造纸术之后，就因为敬晓月怀孕了，所以很少去将作监那边。

也就不知道，还有人又对造纸术进行了改良。

听到这一消息。

还是有一些欣慰的。

“公操持将作监，使得将作监井然有序、公正严明，工匠们也可安心钻研。”

“这新纸质地更好，也算是又一次改良。”

“公之功劳也不可没也！”

高士廉道：“这算不得什么，那些个工匠如今可都是日夜钻研，有的还想着继续改良纺织机，也有想要改良炼焦法的，还有一些工匠，提出了要造出翅膀来，让人可以和鸟一样飞行。”

陈平安有点儿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士廉。

他十几天没去将作监。

将作监变化这么大吗？

高士廉见到陈平安的神色，就是会心一笑，他当初听到那些人的建言，也觉得不可置信。

“不过，我觉得那不可能，便没有答应。”

陈平安一口气堵在心口。

只觉得今晚上这中秋佳宴不参与也罢。

“高叔。”

“别啊！”

“一定要答应下来。”

“他们想要什么材料，就尽量给他们提供。”

“以前，人用石碑记载文赋，后来采用竹简，再后来，又有了纸张。”

“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初。”

“说不得，那些人还真的造出来了翅膀，让人可以飞行呢？”

“就算是只能飞那么一段路，飞那么一下。”

“可最起码，已经是能让人飞起来了。”

“有了他们敢为人先，说不得十几年，几十年之后，有顶尖的工匠，真的造出来能让人和鸟一样飞行的工具呢？”

“我觉得，他们的想法是可行的。”

“应该答应他们的提议。”

高士廉愣了一下，看着陈平安认认真真的神色，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