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就凭你读过书,见过世面,就凭你进过科考场,拜过孔圣人!你既读过那么多书,就该知道林小娘做的许多事情都于盛家无益,你不但不规劝,反而袖手旁观,你不觉得有负圣贤吗?当初,庄学究来家里开课,要求我们卯正就要到堂,你无一日旷课也无一日迟到,你这般勤勉,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官作宰吗?可若连身边亲眷都约束不了,你以后还怎么去管理一方百姓?”
“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的前程!”
明兰白天已经气过一场,怒火一直在胸口压着,此时见长枫全然听不懂人话,激得大怒:“就凭我和你上了一个书塾,就凭你说的话差点害死全家而我说的话救了全家!”
长枫第一次见明兰这幅面孔,震惊无比:“你……你何时变得这么狂妄自大……敢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狂悖的话。你真是……真是以为这个盛家是你做主了吗?!”
明兰气得小脸通红:“三哥哥,若今日你来就是与我作这些口舌之争,那现在就请你离开吧。我会带着赵娘子的口供和那几条毒蛇作物证,等二哥哥婚事完成后呈交给父亲,到时,林小娘会是什么下场,你自己去想吧!”
长枫怒火到顶,听闻此言却当场就怂了,软下声道:“这不就是一时话赶话吗……六妹妹,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着急啊……”
林栖阁已经出过好几次事,盛纮对他们三人已是大不如前,说要给林小娘添置的私产也一直拖着不给,林栖阁上下都大手大脚惯了,骤然没钱,实在度日如年。如果这次再闹起来……那他们的好日子就真是到头了。
明兰知道长枫投鼠忌器,不敢真的跟她翻脸,而她自己也并不想把矛头对准长枫:“三哥哥,我能与你说这么多,就不是有意在为难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清醒过来,去约束一下你的小娘和妹妹!”
长枫听到这话才把心从嗓子眼里放下,可要他约束林小娘……怎么可能……他突然懊恼地抱住头:“你就说我怎么约束?阿娘的盘算从不与我说,四妹妹又看不上我,我说什么她们都不会听的!”
“说不听就骂,骂不听就打,打不了就去告诉父亲,让父亲来拨乱反正。你以为你的纵容是对她们好吗?这是让她们去撞南墙!等撞到头破血流了才知道哪条路不该走。可到时候,只怕全家都要跟着葬送。她们母女的心气被父亲养得太高,也许就算到死也想不明白究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怕到时全家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三哥哥,你真的看不明白吗?”
“我明不明白有什么意义?连你都知道她们心气高,父亲说的话尚且只听三分,何况是我说的话……”
明兰终于是放弃了:“好吧好吧!三哥哥,这件事上,不管你是真无能还是假无奈,我不想与你再多争论了!你听也好不听也罢,终归都是林栖阁自己的命数。我们来说说另一桩事吧,今天阿妍救了静安居士,于公于私,我都要报答于你。既然你说不知要如何给阿妍绸缪将来,那不妨听我一言。”
“你想说什么?”长枫把阿妍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警惕地看向明兰。
“阿妍的样貌与你颇为相似,若继续留在这府里,有朝一日必定惹来祸端,既会误了三哥哥的姻缘,恐怕也会给她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如果三哥哥舍得,过段时间我亲自帮你把阿妍送回宥阳老家,到时交给大伯父一房抚养。”
长枫本以为明兰要挖坑给他跳,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说,支支吾吾半晌,道:“这……大伯父能肯吗?”
“若是当主人姑娘养那自然不能,到时又得把阿妍的身世和盘托出,那和养在咱们自己家里就没两样了。去到宥阳,我们只说这是路上捡来的孩子,带着不方便,求大伯父当个丫鬟好好照顾即可。”
长枫瞬间又觉得这是个坑了:“为什么去到宥阳还是只能当丫鬟!”
“那不然呢?告诉伯父说这是你的骨肉?然后再骗伯父说她母亲是良家?清醒点吧三哥哥,不管别人知不知道她母亲是娼妓,但凡上了门第,人家都要问一嘴她的身世,一旦知道她上不了族谱、是个私生女的,那就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你真打算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吗?”
“你刚才不是还说不会把她的身世和大伯父一家言明?”
“那些话是说给众人听的!!!大伯父见过你,一看到她这张脸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话骗得了旁人可骗不了几位尊长。我之所以想到这一步,是因为大伯父如今全靠着父亲在京里的关系做生意,两房利益攸关,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把这种丑事再抖落出去,只会替你遮掩,但其他人可未必。若你还要求大伯父给阿妍身份,那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到她身上,到时,恐怕多少谎言都瞒不过去。”
明兰看长枫有被自己说动的迹象,进一步道:“我们不求给阿妍多高的身份,只让她在盛家当个女使长大,这样既不显眼,又有大伯父夫妻看顾,她能有口饭吃,能平平安安长大。将来,等她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