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骤雨初歇,有三封信从盛府里递出,连夜送往宥阳。
一封是盛纮写给老太太的,他把给墨兰定的婚事告知老太太,希望老太太可以在宥阳等墨兰过去,帮墨兰主持婚事。
一封是长柏写给老太太的,他把今天盛家发生之事一一禀明,说如今海朝云有孕在身、不便管家,希望老太太早点回来主持大局。信的末尾还对明兰叮嘱,要她务必“顾”守本分、不要给家里惹麻烦。
还有一封是长枫写给明兰的,他把墨兰当众揭穿明兰和顾廷烨、以及自己和露种如何替明兰遮掩的事详细告知,提醒明兰回来后一定小心、不要让父亲起疑,并表态自己会一直站在明兰这边。
急递铺的小哥被一晚上被叫醒三次,每次都收到整贯铜钱作赏,正嘲笑盛家是有钱没处使,结果门还没关上,又一只手卡在门缝中,小哥一开门,眼前一锭金灿灿的黄金,后面一个声音道:“现在立刻出发,帮忙把这份书信送到宥阳盛家。”
急递铺小哥这辈子都没见过成锭的黄金,说都不会话了,愣愣地道:“车……车马明早才能走呢。”
来人一指身后,一匹高头大马正在细雨中喷着气:“你若现在出发,这匹马就是你的。”
急递铺小哥还能说什么,上马就走。
送黄金的人盯着急递铺小哥出了城,才回到齐国公府。
齐衡一看到他就拉着问:“送出去了吗?”
不为点点头:“我看着走的。”
齐衡呼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为:“公子……其实那日在盛家,六姑娘已经说得挺明白了,您为何还要再这么折腾一下?”
齐衡眼中隐隐含泪道:“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想最后再问一次她。如果她还像当初那般坚定拒绝,那我……我娶谁也就都无所谓了……”
不为:“要说嘉成县主算是京城里顶尊贵的姑娘了,邕王那么多个儿子,就她一个女儿,当成明珠般的捧在手心。日后邕王继承大统,她就是公主,那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儿……这身份和您也够匹配了呀!”
齐衡:“尊贵?呵,她家为了我这么一个粗鲁的男子,不惜害死荣飞燕一条性命,今天居然还拿着这件事来家里炫耀,逼我就范……她家哪里尊贵?她家最是污秽!”
不为:“可他家如今连王公贵女都敢当街掳掠,如果公子死死抗争不肯妥协,难道她家不会对咱们也使出什么阴招吗?”
齐衡:“他敢!?如今官家不过是一时病痛,等官家龙体转安,是必定要还天下人一个公道的!”
不为:“万一官家他醒不过来了呢……”
“胡说!官家洪福齐天,官家不会有事的!如果官家醒不来,那这天下就真要落入邕王那种卑劣之人手中……那……那……那我朝百年基业岂不是……”齐衡说不下去,他不敢想象那个结局。
不为不懂朝政大事,但那天荣飞燕被在街头的样子他是听说了的,邕王连皇帝宠妃的亲眷都敢下此狠手,对于如今手无实权的齐家不是手到擒来?
齐衡这边对着雨夜发呆,齐国公夫妇的房内却炸开了锅。
平宁郡主嘭地摔盏:“她邕王妃是个什么阿物儿,居然敢来我家撒泼!”
齐国公劝道:“小声点小声点,让下人听去了可不好。”
平宁郡主:“听去了又怎么样?这里是皇城,我是帝后身边养大的孩子,难道他们连我也敢动?”
齐国公:“他们连官家的人都敢动,何况你我?哎,怪我没用……盐务的差事也丢了,在朝里说不上话……”
平宁郡主还是知道分寸的,看齐国公自怨自艾起来,吐出一口浊气,道:“你也别这么说,如今咱们家各个旁支都如一滩烂泥,只有你一个人在朝中顶着,没有姻亲相助,确实难了些。”
齐国公:“我知道你一向是被官家宠着的,如今若不是官家病重,邕王妃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咱们家里挑事。只是,如果我们换个角度想,邕王一家也不过就是希望我们点头娶他女儿,一旦婚事定下,那咱们两家就是姻亲,日后衡儿的前途不也就顺遂了吗?”
平宁郡主看着他,眼里流露出凄苦:“这个道理我岂会不知……只是,我不甘心啊!我们家好歹是国公府,她们怎么敢如此相逼?而且,其实她们不仅是在逼我们,也是在逼官家……她们怎么敢……她们怎么敢啊!!!”
齐国公搂住她,轻拍她的背:“我明白的。要结亲也不该是这样的方法结亲,他们家确实跋扈猖狂。但这件事说到底也只是我们自己知道,丢脸也只有咱们一家三口对着丢,走出门去别人还得赞你一句慧眼识珠、娶了未来的公主。”
平宁郡主:“我伤心的不是这个。若没有发生荣飞燕这件事,邕王妃来提亲,我多半是会认真考虑的。只是如今,她们不仅凌辱宠妃亲眷、还来我们家里耀武扬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