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俗要求,顾廷烨今天的座位得和父兄以及几个叔叔在一起。
他其实是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
他还记得当年,自己从白鹿洞书院苦读回家,迎接他的不是久别重逢的温暖,而是劈天盖地的污蔑,他跪着挨打,这些人却坐在他面前若无其事地吃饭……
哎,吃饭该跟让自己舒心的人一起,这饭才吃得下去嘛!
在他的安排下,老耿、老段等几位兄弟连番带他出去敬酒,这一晚上其实他在主桌上坐着的时间并不多。
每回回到自己座位,他都能看到两位叔叔和大哥坐在一起,脸色阴沉地吃菜喝酒。如果顾偃开也在,这几个人的神色会稍微好点,多少还说两句话。如果顾偃开刚好出去敬酒,那这些人就立马换上俘虏的神情,仿佛坐在这里吃饭是一件多么身不由己的冤屈。
此时,顾偃开又出去敬酒了,顾廷烨在石头的搀扶下回到主桌。
四房叔叔终于开口:“烨哥儿,你都已经这般荣华加身了,是不是也该给家里尽尽孝?”
顾廷烨装作很醉,嘴里含糊道:“笑?当然笑,我今天大婚,我当然开心地笑!”
五房叔叔:“你就多余跟他说这一嘴。他从来不把我们放眼里,和别人喝成这样,一杯酒都不敬我们。”
顾廷烨冲着五房叔叔打了一个大大的嗝,五房叔叔连退几步大叫:“成何体统!”
周围几人转头看来。
顾廷烨哈哈大笑着举杯对五叔道:“侄儿……侄儿敬叔叔,敬叔叔从小到大的栽培,栽……栽啦!”
说着一饮而尽。
五房的顶着旁人的目光,只能勉强抿了一口。
等旁人目光撤去,四房的说:“我看他就是装醉!他就压根不想帮家里这个忙!”
五房的摇着头道:“哎,自私啊,家里怎么出了这么个自私的东……”
“五叔,今天是二郎大婚,您有什么私事就不能换个时候说么?”一直坐在旁边的顾廷煜开口。
“大郎,你如今是有了靠山了呀,从前可不见你这般护着顾廷烨。”四房的嘲讽道。
顾廷煜猛地咳嗽起来:“我……我从前是被奸人蒙蔽……”
众人一下子想起死去的小秦氏。
五房:“那事情你不也都做下了么?如今改头换面就能做好哥哥,老天也真是对你不薄。”
顾廷煜咳得震山响。
周围又有几个人看过来,顾廷煜没再反驳什么。
四房的:“大郎,你要是真的想做个好人,那就快帮我们劝劝二郎,给你几个堂弟在朝里谋个差事。如今你们一家子鸡犬升天了,把我们两房踢出门外,爵位和食禄你们一家独享,这是不是也太自私了些?当初是你们父亲把顾家的爵位弄丢的,还把先帝得罪了个透,我们为了自保,自然要分家。如今爵位和丹书铁券都回来了,烨哥儿还成了新贵当红,那就算不让我们重新回到侯府里,也该想着你们几个堂弟,带着他们过点好日子吧?”
五房的:“就是啊!分家之后我们过得有多不容易,大郎你是知道的啊!我们受着邕王盘剥,你两个婶婶还险些丢掉性命!如今二郎飞黄腾达了,就该想着家里这些亲戚,也弥补弥补我们那些年受过的苦不是?”
顾廷煜终于停止咳嗽,他眼神冷厉地问:“当初是你们吵着闹着要分家,连我白氏母亲留下的嫁妆你们也要来分。当时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如今两位叔叔是忘干净了吗?”
四房的:“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是仗着你弟弟当将军了抖落起来了?”
五房的:“目无尊长!大哥哥怎么养出你这种儿子?功名考不上、军功挣不了,如今还敢顶撞长辈,真是顾家的羞耻!”
正骂着,顾偃开回来了。
四房五房的重新坐回座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顾廷煜脸色铁青地对顾偃开说:“爹,我累了,想回屋去躺着。”
顾偃开点点头:“去吧。”
顾廷煜冷着脸对父亲和两个叔叔行了礼,而后语带歉意地对顾廷烨说:“二弟,哥哥身子骨不济,就先回了。”
顾廷烨醉醺醺地挥挥手:“哥……哥,休息,好好休息!”
顾偃开走到近旁就听见四房五房的在说风凉话,等到听他们辱骂顾廷煜便实在忍不下去,剩下的两桌都没来得及再喝一轮酒就先回席坐下。
他一回来,两个叔叔的嘴立马上了封条,跟变戏法似的换上笑脸,全然不介意被顾廷烨兄弟二人看到。
他们其实已经缠着顾偃开说这事说了好几次。
他们生的几个儿子要么好吃懒做读不进去书、要么早早掏空了身体习不了武,一个个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偏偏又见过富贵世面,什么东西都要好的,花销甚大。
当初分家时为什么这两房着急要分白氏的嫁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