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有光上前一步,拿起金票子,钱如发冲他翻了翻白眼,终究没有说话。
“见票即付,十两……手笔不小啊!”曹有光冷冷说道。
“不是说李长林经济拮据,经常上当铺吗?床上暗格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笔钱?”沈岩皱眉问道。
严守正回头黑着脸狠狠地问侯先平:“这是怎么回事?李长林哪来这么多钱!这么有钱,我那十块大洋怎么现在还不还我?”
侯先平好像也惊呆了,看着金票子发愣,嗫嚅地说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可是……可是……”
“不知道!你在军营之中,最受李长林信任,他的事情你会不知道?”严守正声色俱厉地大声吼道。
侯先平尽管为人机灵,但是终究不过是个勤务兵,有着职务的局限,另外说到底也不过是13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大场面。
刚才脸上傲慢神色,消失殆尽,脸上显露出惊慌失色神情。
机会来了……
沈岩温和地将侯先平朝着旁边拉了一拉,笑着问道:“小家伙,莫要害怕,你只是一个勤务兵而已,营长的私事,也不会每件事都告诉你是不是?”
侯先平感激地看了沈岩一眼,点头说道:“还是这位长官说得有道理。”
严守正还要再说话,却被曹有光眼神制止。
“枪!”突然钱如发又是一声兴奋地叫嚷,从暗格中又摸出一支勃朗宁手枪。
钱如发仔细看了一眼,大声说道:“好枪啊!马牌撸子!这在咱们北平城可不常见。”
侯先平听钱如发叫嚷,勾头看过去,看见钱如发手中的小手枪,急切地说道:“这位长官,那把枪不是我们营长的,我们营长是驳壳枪!我们营长的枪平时都是由我来擦,我不记得我们营长有这把枪!”
沈岩笑着把侯先平又拉过来说道:“有情有义,看来李营长挑你做他的勤务兵,还真是挑对人了。”
说完,沈岩眼睛盯着侯先平说道:“要想替你们营长报仇,那就配合我们!要不然,不但给你们营长报不了仇,还有可能……”
沈岩说着话,指了指床板上的金票子和手枪,加强了语气说道:“这些东西,现在也只有你替李长林解释了!”
侯先平更加六神无主,惶惑地说道:“可是我不知道啊,怎么跟你们解释?”
“我问你答就好了。但是你要保证你说得每一句都是实话!”沈岩皱眉说道。
侯先平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几天,李长林情绪怎么样?有什么反常没有?”沈岩问道。
“没有。”侯先平摇了摇头,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我没有觉得。”
“有人来军营找过他吗?”
“没有。这個门岗有登记。你们不信可以查。”侯先平说道。
“有电话找他,或者写信之类的约李长林出去?”沈岩又问道。
“没有。我们营长朋友不多,从来没有人来军营,或者打电话找他。”
这样啊……
沈岩微微一愣,心中想到不应该啊,按道理说有人把李长林约出去才对啊,没有电话,也没有信件纸条之类,怎么约定的时间地点?
“你把昨天,也就是出事当天,李长林的情况给我们讲一讲。”曹有光突然插嘴问道。
侯先平看了一眼沈岩,沈岩鼓励地点了点头说道:“讲讲吧,说不定我们就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侯先平想了一想,这才开口说道:“昨天早上,营长早早的起来,大概八点,我到伙房给他端了小米粥玉米面窝头和咸菜,他吃完早餐,就准备出门。营长出门,原本都是带上我,可是昨天,他却没有让我跟他出去。”
“李长林情绪有什么不对吗?”沈岩问道。
“没有,我看营长情绪挺好,比平时还多吃了半个窝头。”侯先平说道。
“知道你营长去哪了吗?”曹有光问道。
侯先平想了一想,有一些欲言又止,严守正一下子就看了出来,眉头一皱说道:“猴崽子,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替李长林隐瞒了!有什么事赶紧告诉各位长官!甭给自己招灾惹祸!”
“我猜我们营长大概……大概是去找马大头了。”侯先平连忙说道。
“马大头!”
“马大头!”
“这个人是谁?”曹有光和沈岩几乎异口同声问道。
“马大头是西直门外鸿通赌坊的老板,我们营长经常到他们赌坊玩耍,欠了马大头不少钱,这一段时间欠的更多。马大头放出话来,要是年底莪们营长再不还钱,那就不用还了,他要用那笔钱请人做了我们营长。这不是快到年底了,我想我们营长可能找马大头‘讲数’去了。”
“你为什么认为李长林去找马大头?而不是去干别的事情。”杨登欢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