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内。
列车缓缓停靠在二站台,机车头嗤嗤声响,冒出两排蒸汽,列车整个停了下来。
须臾之间,各个车厢车门打开,旅客鱼贯而出,瞬间挤满了站台。
下了车的旅客,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刚开始还是走,脚步逐渐加快,到后来恨不能跑起来,奔向出站口。
化装成铁路工人的侦缉探员刘龙、马辉和稽查处特务张大勇散在二站台上,双眼如梭,盯着下车旅客,寻找目标。
李照辉带着化装成搬运脚夫的几個侦缉队员,也挤向车边,注意下车旅客,唯恐错过目标。
“下车旅客不要慌,一个一个走,上下天桥要注意,防止挤碰摔伤。”站在天桥旁边,假意维持秩序的马辉一边机械地重复着背好的词,一边眼神锐利地分辨从身边走过去的每一位旅客。
他这种机械复读的状态,倒是像极了铁路工作人员,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马辉眼睛一亮,他看到一个身穿灰色西装,头戴礼帽的人从他面前有过,一瞬间,马辉看到了他胸前口袋的蓝色丝巾。
一点不差!
马辉眼睛追过去,果然看到灰西服被身体遮挡的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个棕色皮箱!
分毫不差!
马辉提高了声音大声地喊道:“注意脚下,防止踏空!注意脚下,防止踏空。”
虽然一样是安全宣传用语,但是这句却是约定好的暗号,一来是给天桥上的丁三发信号,二来是让同在站台上的李照辉、刘龙和张大勇靠拢过来。
灰衣服眼睛左顾右盼,神色有些紧张,缓步走上天桥。
天桥上的丁三手里相机不时闪动,没有重点地拍着旅客、站台和列车,好像是在找素材。
看到灰衣人上来,丁三并没有等他,而是先他一步拐过弯去,朝着一站台出站口方向走去,不时转过身去抓拍几张照片,不过眼睛却不向灰西装看上一眼。脖子上长长的红围巾因为无暇顾及而散开,向前飘起,宛若旗帜,丁三不管不问,倒也显得十分潇洒。
出站口,化装成检票员的侦缉探员胡楠和稽查处特务王大伟,看到天桥那边过来的丁三,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拿好票!拿好票!拿好票!”
出站口外的侦缉探员和特务们听了这声吆喝,知道目标就要出现,纷纷打起精神,眼睛盯着出站口。
灰西装拎着皮箱,出了出站口,神色慌张地站在路边左右先是看了看,何仁伟几个车夫见状,围了过来,何仁伟一口鲁省腔调,笑着招呼:“老板儿,坐车吗?保证给你拉到地方,而且还便宜。”
“坐我的车!”
“坐我的车!”
几个车夫也争前恐后地挤过来招揽生意。
灰西装不理会车夫们的招揽,也没有径直走到马路对面铛铛车站,而是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站外走去。
灰衣人走几步,不时望向后面,神色颇为警惕,他所走过去的方向,几百米外就是普通居民区域,有着纵横交错的小胡同。
如果让这人进了胡同,那就有些不好办了。
王大嘴和乔五德对视了一眼,擓着篮子,扛着糖葫芦凑了过去。
“半……空!”王大嘴口里熟练地喊着,腔调颇为正宗,还真像一个卖半空的小贩。
“葫芦……刚蘸得……”乔五德丝毫不逊色,把卖糖葫芦小贩表演得活灵活现。
“香烟喽!哈德门老房子红锡包大前门应有尽有……”
几个侦缉探员缓缓变换步伐,将灰西装围在中间,眼神余光不住地逡巡玩具摊上的风车,等待行动信号。
钟楼上。
沈岩和曹有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灰衣服,见他一不坐洋车,二不坐铛铛车,而是走向西边的胡同区域,都是一愣,狐疑地相互看了一眼。
按照吴俊义的供词,‘疾隼’应该在这里和他接头,为什么‘疾隼’毫不停留,直接走了呢?
难道‘疾隼’发现了什么?不过看起来不像啊!
吴俊义不是没来,而是在马路对面黑色轿车之中。
按照曹有光的计划,等到‘疾隼’寻找吴俊义时候,吴俊义下车出现,‘疾隼’走向吴俊义时候,这才下令抓捕。
但是现在好像情况不对!如果还照原计划进行,‘疾隼’脱网怎么办?
“还有二百米左右,目标就进胡同了!”钱如发低声说道。
“不能再等了!”
“不等了!”
曹有光和沈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钱如发快步走向电话机,伸手抓起电话。
出站口对面玩具摊,黄天河再次躬身钻进摊位下面。
“收网!”曹有光低声吼道。
钱如发不理会,眼睛望向沈岩,沈岩满意地点了点头,故意一副淡然模样,平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