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阿九仔仔细细地审视了河下世良半天,把河下世良看得如坐针毡,手足无措,终于站了起来说道:“要是为难就算了。我想着不是后天行动有危险吗,这才想着去庙里求一道护身符保佑我能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给曹组长说一声?”崔阿九正色说道。
河下世良听了一愣神,正要再解释,崔阿九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温言说道:“老河,你现在是自由人,进出随意,想去哪就去哪,不用给任何人汇报。我之所以和你在一起,那是为了保护你,以免你遭了黑龙会的毒手!所以说,你要是明天想去烧香,不用给曹组长说,咱们俩去就行了。”
“真的!”河下世良面露惊喜神色,望向崔阿九的眼神中,多了许多的感激。
“可不是真的吗!你想去哪一座庙烧香?我告诉你,上海的庙不少,足有几十座之多,要说最灵的……”
不等崔阿九说完,河下世良连忙说道:“我想到城隍庙烧香。”
说到这里,河下世良神色庄严地解释道:“因为那里有钟馗,我们日本,最相信的就是钟馗了,因为他辟邪。”
“长得丑就说长得丑,还什么辟邪。”崔阿九开玩笑说道,但是河下世良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笑容。
崔阿九轻咳了一声说道:“行啊,那我明天一大早就陪你到城隍庙烧香。”
河下世良感激地冲着崔阿九点了点头。
“睡觉吧!我早就困了。”崔阿九打了个哈欠,重新又拿起床上的画报,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崔大哥喜欢这种画报,等我回了日本,给你寄一些过来。”河下世良笑道。
“那感情好!要是能给我寄来两个日本娘们就更好了。”崔阿九眉开眼笑地说道。
啪嗒一声,屋内熄了灯。
院子中一盏盏灯光纷纷熄灭,万籁俱寂,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月光从树叶间隙中撒了下来,照在地面上,形成斑斑驳驳的光线。
两天后。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两天各部门忙活的不亦乐乎,南部十四式手枪,余独醒早就派了人送过来,一共是八支手枪一百发子弹。
几個精通日语的特工也被派了过来,曹有光和杨登欢不过是见了一面,就把人交给了廖宏伟来安排。
杨登欢叮嘱廖宏伟,要他亲自给这些特工交待,让他们尽量说中国话,但是要在“偶尔”“不经意”间,冒出几句常用的日语,就像是无意之间说漏嘴了一样。
这种情况说起来容易,其实做起来很难,廖宏伟给他们训练几十次,才达到了熟极而流的效果。
终于,到了行动的日子。
一大清早,唐家弄堂大院里面就热闹成了一片,早餐在曹有光的亲自安排下,特别丰盛,不仅有火腿煎蛋面包,还有馒头稀饭茶叶蛋,而且居然还有炸馍片,这让大家都是一喜。
能在缺油少盐的时代吃上炸馍片,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匆匆吃完晚饭,所有参与行动的队员特工,纷纷乘坐几辆黄包车,离开唐家弄堂,奔向怡和银行。
蓝月亮咖啡屋。
杨登欢一身白色西服革履,看上去十分精神,身边的阿七一袭天蓝色长裙,领口处的狐裘华贵异常,让她显得一身富贵之气,和杨登欢站一起,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曹有光卷边礼帽八字胡,蓝色西装马甲,旁边跟着魁梧彪悍,宛如保镖的周彦武,一看就知道是华人中的成功人士。
两行人前后进了咖啡厅,互相也不打招呼理睬,就如同陌生人一样,不过杨登欢和曹有光的座位是紧紧挨在一起,只不过中间多了一条靠背而已。
周彦武站在曹有光身侧,位置却正好位于杨登欢和曹有光的中间,身子向外,把两个遮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勾着头看过来,就根本看不到两个人。
杨登欢好以整暇地用铜勺搅着咖啡,无论从神情或者动作,都和咖啡厅的众多人一模一样,丝毫不引起任何注意。
杨登欢嘴上轻轻吹着咖啡,神情淡然,动作优雅,眼睛却利用动作迅速地在咖啡厅中转了一圈。
终于杨登欢在自己的斜前方,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杨登欢抿了一小口咖啡,将咖啡杯子放在桌子上,惬意向后靠去,口中低声说道:“三点钟方向。”
曹有光随意地转了一下身子,眼睛顺着杨登欢说得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身材粗壮,脸色傲然,一副盛气凌人的矮个子,和左右几张桌子边围坐的七八个神色凶狠的恶人。
咖啡厅正中间的台子上,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神情的弹奏着钢琴,乐曲舒缓优雅而动听,让人如痴如醉。
杨登欢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四十。他似乎也被这乐曲所陶醉,右手五根手指不时地随着节拍敲击着桌面。
对面的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