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登欢和乔五德推门准备进去,年轻人也想跟上,王大嘴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笑着说道:“咱俩就甭进去了,这种事,我们这种听喝的还是少掺和为妙。”
年轻人有些犹豫,王大嘴已经将他擓到了一边,笑着问道:“还没有请教兄弟高姓大名呢,怎么称呼啊?”
“我叫焦勇。”
“焦勇这名字好,我爸爸原本准备给我起名叫王勇来着。”
“那你爸怎么给你起名叫大嘴?”
“你爸才给你起名叫大嘴呢!老子大名叫王鸿儒!聊天有鸿儒那个鸿儒!”
“不是应该谈笑……”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谈笑不就是聊天吗……”
焦勇被王大嘴笑嘻嘻地拉到了石榴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居然聊得挺开心。
杨登欢轻笑了一下,推开屋门走进去。
一进屋,杨登欢看着满地狼藉,不由得愣了一下,怪不得多田冈条发脾气,换谁也得吼两句,整个屋里就跟跑了反似的,几乎没有一处下脚地方。
房间很大,三间屋子被打通成了一间,所以看上去十分宽敞。
最里间被铁栅栏隔了起来,里面垒了一個土台子,上面胡乱堆了一些稻草,一床油渍麻花的棉被堆放在一角,现在天气炎热,估计也用不上。
墙角一个半米高的木桶,里面散发着骚臭气,显然那是一个马桶。
马桶旁边,摆着一个破碗,里面还有剩余食物的残渣。
铁栅栏最中间的几根,有鲜血喷溅的痕迹,离着铁栅栏大约两米,有一把特制的松木椅子,固定在地上,无法移动。
双手双脚都被固定在椅子上的秦志超,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正前方,看上去栩栩如生,但是眉心的一个弹孔,却告诉所有人秦志超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松木椅子和铁栅栏中间,一个身穿黄色西装,满脸血污的人横躺在地,手枪插入口中,瞪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似乎有一些不甘。
死者头下鲜血满地,一道道的流在身下,地形低洼处,形成了一个小血泊,看上去十分凄凉。
这人一定就是李如海,杨登欢眼前仿佛出现了这样的场景:李如海将手枪插入口中,眼神坚定,用力扣动扳机,鲜血从脑后喷出,溅在身后的铁栅栏上,身子轰然倒地,鲜血直淌,流满身周。
杨登欢走近前去,仔细打量,看到李如海手边,洒落了一些白色粉末,他不敢贸然去取,只是仔仔细细地反复看了几遍,这才起身,围着李如海踱了几步,直到白色粉末不见了痕迹,这才停了下来。
杨登欢站在原地,望着李如海的尸体,心中默默地给李如海敬了一个礼,这才转过脸看房间的另一边。
几乎靠着墙,是一张大桌子,上面凌乱的摆放着纸张卷宗。让人奇怪的是两只粗瓷碗,翻倒在桌子上,不知道因为什么。
两边墙上挂满了刑具,有的刑具上面是锈迹,有些则是血迹,有的既有锈迹也有血迹,看上去阴森恐怖。
谷峰倒在地上,通红的脸上满是恐惧之色,另外一个人垂头丧气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谷峰和垂头丧气的这个人,杨登欢见过,他俩今天都去了户部街,垂头丧气的这位,应该就是焦勇口中的贾副队长。
副队长和主任,职务上有区别,所以待遇就有所不同,看样子谷峰就很是挨了几下子,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而贾队长脸上就干净了许多。
多田冈条手里举着闪着寒光的武士刀,指着地上的谷峰,嘴里叽里咕噜地用日语高声叫骂,双手将武士刀高高举起。
“队长!队长!不关我的事,您给太君讲讲啊!”谷峰哆哆嗦嗦地说道。
马天成眼神狠戾,面色铁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一点要给谷峰讲情的意思。
谷峰心下一片悲凉,转头朝向沈岩,哆嗦着说道:“科长,科长,真不关我事!您帮我说说……”
多田冈条双手举刀,猛然间瞪大了眼睛,口中大声叫嚷。
谷峰显然吓坏了,双手抱头,也凄惨地叫了起来。
“课长,我看这里必有隐情!您先等一等,还是问清楚了才好。”杨登欢突然在一边说道。
多田冈条双手停住,转眼疑惑地望向杨登欢,杨登欢连忙说道:“李如海为什么要甘冒赴死的危险,枪杀秦志超?李如海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动手?”
“你说呢?”多田冈条脸色缓和了不少,沉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杨登欢见皱眉说道。
“八嘎!”多田冈条脸色又是一变。
“所以得调查!谷峰是第一见证人,他的证言很有作用!”杨登欢说道。
多田冈条缓缓放下指挥刀,转身叫道:“下江!”
“嗨!”一个军曹闪身出来,大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