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忙完了今天的事,脚步急匆匆从京兆府走出来,去了一家经常去的酒肆饮酒,吃点东西。
官仪也不约而同到了这里。
两人对坐,一张桌放着两个酒碗。
许敬宗端起酒碗道:“他们对太子的议论越来越多了。”
官仪颔首道:“近来很忙,好不容易可以从弘文馆出来透一口气,许少尹有什么好玩的事说一说吗?”
“老夫也忙得脚不沾地,今天又跑了三个县。”
言罢,许敬宗灌了一口酒水,痛快地长出一口气。
不多时,郭骆驼也来了。
于是,三人很有默契地围着一张桌子而坐,默不作声地喝着酒水。
酒肆内很安静,这家酒肆的客人并不多,零星有几个人三三两两而坐,也没有大声喧哗。
因许敬宗与官仪,还有郭骆驼三人都穿着官服。
众人都只是小声议论着,没有大声喧哗。
郭骆驼又要了一碗黍米饭,埋头吃着,在朝中他没有朋友,眼前的许敬宗与官仪,是唯一两个待他当真朋友的人。
官仪刚拿起酒碗,又放下,犯愁道:“能来长安刺杀许圉师的人不简单。”
许敬宗低声道:“还能是什么人,就是那群一贯反对科举制的人。”“今秋恐会有更多事,且看吧,会死很多人的。”
两人低声说着话,郭骆驼还在埋头吃着,等碗中的黍米饭吃完,塞满了嘴,还在一边嚼着。
之后用力咽下,他郑重其事道:“下官要成婚了。”
闻言,官仪讶异道:“这么快?”
许敬宗也是错愕,“之前你还说没人嫁给你。”
郭骆驼笑呵呵解释道:“是家中给安排的亲事,是个寻常农户人家的姑娘。”
官仪笑道:“恭贺郭兄。”
“恭贺郭兄。”
两人齐齐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郭骆驼笑着也拿起酒碗,难得地将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翌日,郭骆驼家中就举办了婚事,来的客人并不多,除了官仪与许敬宗,还有李道宗前来道贺,没有别的客人。
只是听说这天晚郭骆驼很高兴,喝了不少酒水。
太子殿下并没有亲自来,而是命人送了两匹名贵的紫熟绵绫,这种布料用来做外衣最好不过,也是朝中用来制官服的布料。
郭骆驼向着东宫方向作揖行礼,大声道:“谢太子殿下。”
杜荷也命人送来了几块银饼。
这位杜陵公子出手向来是豪迈的,不会送别的,出手便是银饼,用他的话来说,他有的是钱。
长安城已入夜,郭骆驼的家就在长安城的一处小巷子里,街道也有邻里前来道贺。
郭骆驼会给前来道贺的邻里送一吊铜钱,铜钱不多,大概也有四五十钱。
许敬宗,官仪,李道宗三人离开这户人家,现在的郭骆驼是司农寺卿,又受当今太子看重。
这人的前途肯定很好。
翌日,刚下了早朝,李承乾便被李百药拦下了。
“孤说了很多次了,吐蕃使团与伱们的打架,与孤无关。”
李百药跟着太子的脚步,又道:“下官也想将这些吐蕃使者赶回去,可那桑布扎不识好歹,非要说见了太子殿下,他才肯回去。”
李承乾揣着手,走到了东宫,命人端了一碗面给李百药。
太子自己也端着一碗面吃着,耳边是李百药的唠叨声。
李百药的年纪也很大了,两年间白发越来越多,他出身在博陵李氏,是个博学的人,早年期教导前隋的太子杨勇,而后杨广即位了。
他又是一个半生奔波,命运多舛的人。
半生还在辅导太子杨勇,本以为前途光明,后来杨广登基了,从桂州到建安为官,颠沛流离不说,又卷入了当地的乱兵举事,之后辅公祏谋反,李百药又被卷入其中,又被流放了泾州。
父皇念他才名,将他召回来,在朝中任职至今。
细看他的半生,不知是他真的时运不济,又或者说当年的乱世中走过来的人,大多数人的境遇都与他差不多。
李承乾吃完了碗中的面,低声道:“桑布扎在何处?”
李百药神色欣喜,连忙道:“下官这就去将他请到鸿胪寺。”
秋高气爽的关中,本应该是游玩的好时节。
李承乾想寻个机会给自己放个假,至于刺杀的事,东宫太子也不是事事都能参与的。
但可以让泾阳的魏昶打探消息,他在长安是地头一般的人物,虽是不良,可再怎么说也为卫府与官衙办过不少事。
此人的人脉还是不错的,打听一些消息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午休睡醒的时候李百药便到了,李承乾对宁儿吩咐了两句,便跟着他一路走向鸿胪寺。
“太子殿下,有件事臣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承乾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