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吩咐道:“准备马匹,出城一趟。”
“喏。”有小吏连忙去办事。
狄知逊好奇道:“许少尹就不回家吗?”
许敬宗抚着下巴的短须,低声道:“关中每一场秋雨都不能掉以轻心,这些天老夫都会住在渭水边,来几人与老夫一起去。”
“喏。”
许敬宗又走出了京兆府,出了城之后,带着几个人一路朝着泾河的游而去。
关中进入十月的时候,秋风飒飒,已看不到什么绿叶了。
郭骆驼与颜勤礼这些天一直渭南县,这两月几乎没有回过京兆府,也没有人过来询问。
颜勤礼接手了整个渭南县作坊建设事宜,许少尹要在京兆府进行调度,而现在正是关中汛期,许少尹亲赴游,主持河道修缮事宜。所以颜勤礼一个月不回京兆府当值,也没有人来过问。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现象,照理说现在京兆府登册在案的官吏有三十五人,而外围能够任用的人手足足有两百余人。
其中不乏是去年科举落第后的失意学子,这些年轻的学子在京兆府编制仅仅只是编撰,而且是挂在崇文馆名下。
如果大家都在京兆府,京兆府根本挤不下这么多人,大多数时候九成的人手都在外面做事。
在京兆府内的,除了京兆府尹与京兆府少尹,基本没什么人。
这些人算是在京兆府要了一份工作,京兆府每个月都会给她们例钱,而且这些人的吃住都在京兆府。
解决了远道而来又家境贫寒的科举落第生的生计。
也为了京兆府补充了人手。
其实这些人的学识不差,能力亦是不错,京兆府吸纳之后,就加入了关中建设的工作之中。
最先接触关中的治理方略,平时经常走动在关中各县,往后办事能力出众也有正式的官职,就眼下不愁吃住,还有不错的工钱,他们已很满足了。
若等来年再开科举,即便是他们又一次落榜了,以他们的经验积累,京兆府还会继续任用他们。
如今在渭南县,颜勤礼身边的十余个就是这些人。
郭骆驼看着树的硕果累累,又低头看了看根系,拿起一捧土,细细闻了闻,他低声道:“枣子长得很好,入冬之前就可以采摘了。”
眼前有三座作坊,一个个陶壶从其中一个作坊烧制出来。
渭北嗮出了酱油,装酱油的壶就从渭南县出,渭北与需要大量的陶壶,用来装葡萄酿与酱油。
渭南与渭北就成了下两个产业链,双方相互互补。
而这个大订单也只有人口足够,劳动力足够的渭南可以接手,两地距离也足够近。
制陶壶的老工匠是从长安请来的,他亲自检查每一个烧制出来的陶壶好坏,浸入水中如果有气泡冒出来,则是残次品。
一个个完好的陶壶装车之后,就要送去渭北。
铜钱也在这一次次的货运中,开始流动起来。
这即是再生产,需求与供给是相互的,酱油此物作为一种蘸料,等它一进入长安之后,必定也会风靡。
颜勤礼在册子记录这里的情形,在这里劳作的人多是妇女。
看了这里的情况,颜勤礼与郭骆驼又去另一处,冬枣,柿子,石榴,大葱……
今年夏天的时候,郭骆驼在这里种了一些胡椒的幼苗,如今这胡椒已经长了起来,半人高的胡椒树结着一些褐色的果实。
郭骆驼沉默无言地摘下几颗胡椒,在手中搓开皮之后,放入口中仔细品尝着,也不说话,只是暗暗点头。
颜勤礼将书卷夹在臂下,也摘了一些胡椒仔细闻了闻,放入口中仔细品尝着有些麻而辛的味道。
郭骆驼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颜勤礼几步跟道:“当关中种出葡萄的时候,西域的葡萄就不值钱了,要是关中能够种出此物,西域的胡椒……”
正是用午饭的时候,郭骆驼先是没有回话,而是从一旁的人家要了两碗面条,又让人烧了一些猪油。
郭骆驼给了人家几枚铜钱。
这里的县民都知道这几个官都是给县里做事,也没要钱,反而是拿出来家里的腊肉来招待。
郭骆驼将胡椒撒在了面条,然后撒下一片油,胡椒在热油下发出了辛辣的气味。
坐下之后,郭骆驼便端着碗吃了起来。
颜勤礼与这个沉默的郭寺卿一起共事,有些不适应。
早就听官仪与许敬宗说过,郭寺卿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没想到会是这么的沉默。
见郭寺卿将一碗撒了胡椒,又泼了油的面条递来。
颜勤礼接过碗筷,捞起面条吃了一口气,蹙眉尝着味道,低声道:“听说东宫将胡椒与盐碾碎之后,做成了椒盐,我们这么吃是不是不合适?”
“没有不合适的,以后关中不会缺少胡椒了。”
闻言,颜勤礼被胡椒呛得咳嗽起来。
郭骆驼又道:“其实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