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林岁晚的手被江月白架在半空,她怒目以视,挣脱不出。
“你放手!”
江月白松手后退,举起手中书籍。
“藏书院第一规,损坏书籍者,刮骨鞭十鞭。我虽然是杂役,但这么多人看着,林……师姐不想别人再说你狠毒刻薄吧?”
林岁晚咬牙切齿,扫视周围一张张看热闹的脸,她不过七岁孩童,一下就被江月白唬住。
可她心中有气,就是因为江月白登仙阶上打了她的脸,让她这段时间一直被人笑话。
此事已成她人生污点,但凡她与人不快,就会被骂一句,
“你这么厉害,登仙阶上怎么连个五灵根都比不过,抢人机缘你还有脸了。”
想起这事,林岁晚就恨不得撕了江月白。
林岁晚咬着牙,压低声音道,“江月儿,别以为进了天衍宗你就能平安无事,从前你是丫鬟,现在你是杂役,都是贱民!我想弄死你轻而易举,别忘了我老祖可是炼丹长老,金丹真人!”
江月白面无表情,眼神渐冷,“炼丹长老,就能无故杀人了吗?”
“你不过五灵根杂役,天衍宗像你这样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死一两个谁会在意!你要是怕,就好好躲在花溪谷一辈子种地,我看不见你,兴许就把你给忘了。”
林岁晚逼近,“你要是敢在外面乱晃惹得我心烦,我立刻就去求我老祖,要你贱命!”
江月白心中一凛,右手不自觉摸向后腰柴刀。
“咳咳!”
听到陶丰年咳嗽声,江月白浑身一僵,瞪视林岁晚片刻,蓦地扯出一抹笑。
“是是是,我就是个五灵根杂役,尘泥不敢与小姐您这般日月争辉,您家老祖霸气威武,我害怕得紧,求小姐心善放我一马,我这就滚回花溪谷,再也不在小姐面前惹眼。”
江月白把书往书架里一塞,深深看一眼记住位置,退避三舍。
林岁晚整个愣在原地,没想到江月白会是这种反应,她接下来的词儿都准备好了。
一转头,江月白消失不见,林岁晚气愤跺脚,一口闷气不上不下。
日薄西山,暮色苍茫。
“丫头走慢些,爷爷跟不上你了。”
陶丰年追在江月白身后,小丫头越走越快,追星步都用上,陶丰年无奈摇头,施展法诀疾驰而下,拦在江月白身前。
“生爷爷气了?”
江月白气鼓鼓皱眉,“没有,我气我自己,没个金丹爷爷。”
小孩子口无遮拦,说的都是气话。
陶丰年苦笑不矣,“是爷爷不争气拖累你了,你平日不是最豁达吗?怎么遇上这个林岁晚就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江月白一屁股坐在道旁石头上,提了几口气才道:“她冤枉我偷东西,让人打我,让人把我卖到窑子里,卖给……卖给一个专门欺负女童的老怪物。”
陶丰年眼神一肃,蹲下来见江月白眼中雾气蒙蒙。
“要不是我用针扎了满身血点说自己得了风疹,我都没机会逃出来。这都不说了,山门前明明是我自己努力拿到的令牌,她一出现就夺走属于我的机会。”
“我拼命争取入了仙门,现在她又拿她老祖压我,我不想死,可我也不想一辈子藏在花溪谷里,我想学本事,学很多很多通天本事,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她和她老祖一块宰了!”
江月白用袖子抹眼泪,陶丰年左右查看,确定没人才慢慢开解。
“爷爷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刚才做得很好,戒急用忍,若无将对方连根拔起的实力,就不要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势必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江月白眼泪汪汪,“我知道,可是现在怎么办,我总不能真的一直待在花溪谷不出去吧?我想去藏书院看书,我还想去讲法堂听讲啊爷爷。”
“想去就去。”
江月白哭声一顿。
陶丰年道:“我刚问过胡老八,林向天前日已经闭关,若无大事,他两三年内不会出关。”
“你怎么知道?”
“你可知爷爷如何跟林向天结怨?那件事实际上是我的疏忽,当年林向天面临结丹,需要练一炉冰心护脉丹,可我那时第一次筑基失败,心不在焉取错了灵药给他。”
“冰心草和青霜草本就难以分辨,一个性温一个性寒,弄错也能成丹,林向天没有察觉,结丹时出了岔子,埋下隐患,需要多次闭关温养才能祛除金丹中的寒气。”
江月白恍然大悟,所以贾卫那么欺负爷爷,爷爷也不吭声,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错。
还有林岁晚,刁蛮跋扈,心狠手辣,刚才却只让她躲在花溪谷别出来,正是因为林向天不在,她没靠山。
“若非我是灵耕师,宗门力保,加之寒毒只是耗费他些许时间精力并不要命,林向天又怎能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