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绿袍年轻人亲自为埃里克一行人引路。
进入了城门口,然后就是接近半英里的曲折路程。
商店的门面紧闭着,高楼上几扇敞开的窗户像死人的眼窝一样盯着他们。其他人群挤在一起,谁也不说话,默默地退到一旁。
道路旁的小贩们机械地对着过路人说着“小心“,就像在自言自语。
老鼠在水沟里跑来跑去,有时还在屋顶上跑来跑去,除此之外,一切都静悄悄的,远处传来的狗叫声听起来就像音乐一样。
一辆运送着鱼货的马车从一旁窜出,见到埃里克一行的阵仗,被吓了一跳,连忙死命地揪住那匹老马的缰绳,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马儿发出痛苦的嘶鸣,差点让整个马车翻过来。
然而,当他们走近时,周围变得嘈杂起来。
鱼贩子,他们把鲤鱼、鲟鱼和黑鲈鱼放在湿稻草上,卖鱼的人身上散发着河水的臭味,围裙被鲜血染成了棕色,鳞片闪闪发光
拉庞蒂的市场是曼恩为数不多的人流聚集地之一,不过仍旧受到了影响,许多曾经摆放摊位的地方现在都空了,剩下的摊位就像老牙床上的牙齿一样,与诺曼底的邻居们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尽管如此,市场仍然呈现出丰富的景象,即使是零碎的。
鱼贩子把鲤鱼、鲟鱼和黑鲈鱼放在湿稻草上,卖鱼的人身上散发着河水的臭味,围裙被鲜血染成了棕色,鳞片闪闪发光。
黄雀在笼子里翩翩起舞,叽叽喳喳地叫着;一个杂技演员倒退着走,屁股上画着眼睛,脚上戴着特大号手套;一個西班牙人一边吹着喇叭,一边训斥两只小狗,因为它们已经厌倦了用后腿转圈。
人们像生病前一样吆喝、讨价还价,只是彼此离得更远了。小贩们用唱腔叫卖着:
“来自布列塔尼和弗朗什-孔泰的盐、
如果你一走了之,谁来拯救你的肉体?
靛蓝,靛蓝,珍贵的蓝色!
就像孔雀的胸部和骄傲的尾巴一样。
谁要买我的麝香?
兔子、狐狸,然后是鸽子.......”
当然街道上也不乏外国人,德国人用蹩脚的法语宣传他那成堆的铁器,除了铁器之外还有啤酒,德国人时不时地洒出些酒液,让路人闻闻味道。
西班牙人一边售卖着皮鞋,一边唱着不明含义的歌谣,鞋革非常细腻,几乎可以透光。
波希米亚人有节奏地敲打着铅条,唱着莫名其妙的歌曲,与其说是为了吸引顾客,不如说是为了自娱自乐。
佛兰德人的摊位最大、最漂亮,他们住在城里,靠出售佛兰德斯的羊毛织物发家致富,羊毛布料一捆捆地从三十步外就能吸引人的目光。
佛兰德人很善于用两根棍子展示他们的布匹,当人们走近时,他们就立刻滚动和飘动最好的布匹,以此吸引人的目光。
商贩中的一些人,戴着瘟疫面具,看起来就像可怕的鸟儿。
许多摊位前摆着一张桌子,哪怕许多摊位做的是根本用不到桌子的小买卖。
小桌子上面什么都不放,而仅仅只是放一碗水,人们把钱放在水里,因为人们相信这样可以净化空气。
埃里克注意到绿袍年轻似乎没打算把他们领进城堡里,因为他注意到城堡在另一个方向。
“城堡好像在另一个方向。”
“是的,大人,您的洞察真是敏锐。现在伯爵与王子殿下不在城堡里,他们在拉庞蒂东边的广场上主持比武大会。
为了烘托气氛,王子殿下亲自下场参与骑士比武。而且比赛已经持续好几天了,这几天的效忠礼会把它带向一个高潮。
赫莉亚夫人来的正是时候,我想伯爵大人与王子殿下,与参赛的列位显贵,一定非常乐意由美丽的赫莉亚夫人担任本赛的‘美与爱之女王’。”绿袍年轻人微笑着说道。
每天比武的胜者,除了可以获得奖品之外,还将获得一项殊荣,即为全场他最倾慕的女士戴上桂冠,由这位“美与爱之女王”为胜者颁发奖品,并主持明天的比武盛典。
“美与爱之女王?”埃里克笑着。
“是的,今天是伯爵的好日子,谁都会顺着伯爵,另外,整个法国北部谁不知晓吉斯卡尔之名。欧特维尔之名在十几年前便响彻了诺曼底乃至整个法兰克。
虽然现在我为伯爵效力,但我说起来,我也有四分之一的诺曼血统,我的外祖母就是个诺曼人。”绿袍年轻人煞有其事地挺起了胸膛。
“这样吗?那我想公爵大人听到家乡人对他的赞誉,一定会非常欣慰。”
“虽然比武大赛好几天前就举行了,但是随时都能够报名参加,伯爵授意任何自带甲胄者皆可参加。我想伯爵与威廉王子一定会很乐意一睹在意大利征战的诺曼骑士的风采。”
埃里克和这个绿袍年轻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